张又兰点着她眉心,“傻孩子,放心吧,借着他曾经对沈月清那丫头许下的承诺,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等他再来要人的时候,你已经是状元郎的夫人,那小贱人也早在土里被虫蛇吃光了。”
说完,又看了清净的前院一眼,悠悠地说着,“像裴玉珩这种极品男人,跟你爹还有之前弃你的晋南王世子可不是一类!”
裴玉珩大步流星地从沈府出来上了马车,“沈瑞,去查沈府这几日的动静!”
“要快!”
沈夫人口中叙说的沈月清,倒像是变了个人,她倔强如此,倒是让他心生奇怪了。
她那般贪生怕死的一个人,竟然连宫里冯嬷嬷都敢打?
“还有宫里的冯嬷嬷,派人去打听一下,最近都在做什么?”
到了侯府。
裴玉珩脸色阴沉地进了翠竹苑,看哪儿都没心情,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沈海走过来,“公子,午膳是在院子里还是膳房摆?”
裴玉珩痴痴地看着对面,“不用摆了,不饿。”
他这一坐,头顶云卷云舒,不吃不喝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沈瑞还没有消息回来,他坐不住了,起身正要出门去。
大夫人拿着去沈府提亲的礼单走来,“珩儿,为娘对着礼单已经核对了三次,你瞧瞧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裴玉珩没停下脚步,继续往门外走,音色不耐,“回来再说!”
大夫人看着他反常的神情,慌忙冲身侧的杨妈妈道,“快去找人跟着他,我看着这孩子的神情不太对。”
这几日里,自从那小通房被沈初雪带走,裴玉珩根本没回来过,这一回来对着她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知子莫若母,大夫人心里明白,他肯定是知晓了她让老大媳妇儿邀请沈初雪来府中做客的事情。
心里在偷偷恼她。
不过,这次总算是借着沈初雪之手清理了那个不安于室的小通房,大夫人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男人之与女人,感情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劲儿,兴许过上一段时间,裴玉珩把那沈初雪娶进门,也就把那小通房给抛诸脑后了。
夕阳西下。
裴玉珩快马加鞭赶去沈府的路上。
正好碰上沈瑞带人过来。
“吁——”裴玉珩拉紧缰绳停下来,面容焦躁地看向沈瑞,“有消息了吗?”
沈瑞来不及下马,拱手回着,“公子,清姑娘只怕……”
裴玉珩脑袋“嗡”的一震,凤眼眯着,怒吼的语气,“她如何了,说啊!”
沈瑞颔首。
裴玉珩完全失去耐心,一鞭子甩沈瑞身上,“啪!”
呵斥道,“你哑巴了吗?”
沈瑞身子一抖,第一次那样怯弱害怕地看着眼见要失控的裴玉珩,越发不敢回答。
裴玉珩坐在马背上闭上眼。
片刻过后。
长长吸了口气,音色变得淡定下来,“沈瑞,把你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沈瑞下马,走向裴玉珩。
把这两个时辰在沈府那边查到的关于沈月清的消息,一字一句地说给了裴玉珩。
最后艰难地说出,“公子节哀,清姑娘她…已经死了!”
裴玉珩身形晃了晃,一瞬之间,头顶仿若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粉碎。
双眼瞬间充血,那原本深邃如幽潭的眼眸,此刻满是惊慌与不可置信,死死盯着沈瑞身后两个陌生的仆人。
忽然失控地揪住沈瑞的衣领,声音颤抖得厉害:“沈瑞,你……是不是查错了?”
沈瑞一脸苦楚和无奈,摇头说着,“公子,清姑娘她真的已经死了,埋她尸身的两个家丁,属下也一并带过来了!”
待听闻那残忍的话语再次重复,他仿若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松开抓住沈瑞的手,差点儿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不会……怎会如此,怎会……”
“我只是……想让她跟雪儿学着怎么相处,让她懂事一些!”
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饱含着蚀骨的痛苦。
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发丝,凌乱地遮住了他的面庞,却遮不住那情不自禁之下,滚滚而落的泪水。
片刻的怔愣后,裴玉珩仿若疯魔一般,指着沈瑞身后二人喊,“人埋在何处?”
两个家丁看到眼前分明要大卸他们的少年,颤抖着指向城北的乱葬岗。
裴玉珩调转马头,转身朝着埋葬沈月清之地狂奔而去。
古月高悬,湖光映出的是一个破碎、绝望的孤影。
待赶到那处荒僻之地,两个家丁指认出沈月清的卖身之地。
裴玉珩望着眼前新翻的泥土,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沈瑞命人拿了几把铁锨走来,正准备开始挖。
“住手!”裴玉珩挡住拿着铁锨围过来的几个随从和家丁,扑通一声跪地,双手开始疯狂地刨挖着泥土,像个失心疯,“她没有棺木护身,不能用铁锨挖!”
“她怕疼……她最受不了疼……”
一边疯狂的那双莹脂如玉的双手去不停地挖土,一边像个疯子一样喃喃自语。
指甲断裂,鲜血混入泥中,他也未曾停歇半分。每一下挖掘,都好似在撕扯着自己的心,他嘴里不停念叨着:“清儿,我来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沈瑞等看不下去,只得带人也围过来陪他一起徒手去挖。
周围静谧的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泥土簌簌掉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好似无声的夜在控诉他的不甘和悔恨……
风潇潇,吹拂过裴玉珩一直发烫的眼眶通红,那眼神却透着难以接受的执拗,仿佛只要挖出沈月清,就能将这破碎的一切重新拼凑,就能唤醒他陪她一起疯魔掩埋在土里的那颗心。
几个大男人徒手在土坑里扒拉到后半夜。
那两个指认的家丁不免唏嘘,“不对啊,老二!我记得我们俩当时没有埋这么深,按说起来,这会儿该挖出来了呀?”
沈瑞罢手,裴玉珩像是麻木一般,还在手不停地去挖。
“公子……”沈瑞拉住裴玉珩挖土的手,“他们说不对!”
裴玉珩从痴狂的疯魔中努力摇晃了下脑袋,抬起散乱发丝下惨败无色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面容呆滞、双眸失神。
沈瑞再次提醒的语气,“公子,我们挖得已经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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