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低头，心里在想，如今想来裴玉珩抱着个死人入府过活也不足为怪了？思忖间似有几分后怕和担忧。
老夫人拄着手杖，督促的语气，“这两年里，张大夫一直在偷偷给珩儿研制控制的药物，你这边要随时上心才是。”
大夫人点头，“是，儿媳会用心协助张大夫。”
“还有他刚刚抱进去的那丫头，张大夫说了，这两年里，珩儿一直将她当中克制自己发疯的药，如今死了，却也不知道珩儿能克制多久？”
侯府夫人一愣，“什么药？”
老夫人冷笑，一副不想跟她多说的态度，“你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搜罗点儿尸身不腐的药物，及时送去翠竹苑一些？”
大夫人抬眸，“母亲，您真的愿意和儿……与那死人……”那些龌龊的词汇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是你一手摧毁的孩子，你当承担起这个后果。”
老夫人自然也担忧，可是，她眼下也没什么办法，“能拖一天算一天，这是老天要亡我裴氏满门啊！”
大夫人哑言，心有不甘地目送老夫人蹒跚着离开。
—
翠竹苑。
裴玉珩将沈月清轻轻放入浴桶中，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身体。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衫，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水温合适吗？”他轻声问道，仿佛她还能回答一般。
他拿起柔软的布巾，蘸着温水，轻轻擦拭她的脸庞。
沈月清的皮肤依旧细腻光滑，只是失去了往日的温度。
裴玉珩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你看，这里沾了一点泥土。”他仔细地擦拭她的脖颈，嘴里碎碎念，“我记得你最讨厌脏了，每次我从工部视察完工程回来，你都要要我沐浴更衣才能碰你。”
他的手滑过她的肩膀，手臂，一寸一寸地清洗。
她的浑身上下有藤条抽打的痕迹，手指有夹过的淤青，手腕上还有被麻绳捆绑磨出的伤痕，裴玉珩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戾气。
“他们折磨你，对吗？”他咬牙切齿在她耳畔，“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一定会让打你的人，付出代价。”
因为泥污太多，水都浊了。
他便换了一盆清水，继续为她清洗。
她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一幅水墨画。裴玉珩拿起梳子，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梳好头发，他为她换上干净的衣衫。那是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是他之前特意让人赶制的。
小心翼翼放置床榻，他满意地打量着她，“你喜欢白，对不对？”
夜幕降临，裴玉珩抱着沈月清躺在床上。他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桑清儿，你知道吗？”他轻声说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就是我的药，我的命。”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所以，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两人身上。
裴玉珩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变态的笑……
“桑清儿，你要明白，即便你就算做鬼，也只能是我的！”
第二天一早。
裴玉珩把沈月清整理干净，拿了帕子给她小心翼翼给她擦拭。
“公子？”沈瑞站在屏风后面，隐约看到裴玉珩小心翼翼照顾沈月清的温柔动作，忍不住蹙眉心里暗生膈应。
毕竟是个死人……
“说！”裴玉珩依旧认真收拾着榻上躺着的安静沉睡的沈月清，头也不抬地回。
沈瑞吞了下口水，“沈府那几个对清姑娘偷偷用刑的人，都查到了！”
裴玉珩给沈月清擦脸的手顿住，“全部拉出来，活活打死。”
沈瑞咂巴下舌头，“那……沈小姐呢？”
裴玉珩沉默，许久，“把那些打死的人，脑袋割下来，全部挂沈府后院！”
沈初雪是他曾经最黑暗时的救命恩人，是他发过誓要守要护要娶的人，尽管她丢了记忆、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女孩儿。
但，他对她的承诺，只要他不死，就一直在！
沈瑞领命，“是。”
正要转身离开，裴玉珩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还有……昨日早我们一步，将清儿挖出来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沈瑞顿住，再次转身过来继续回道，“回公子，属下命人按照尺码量了下那脚印，也让刑部最好的仵作帮忙去做了校对，就是查验起来需要点儿时间！”
“好，继续查！”
裴玉珩把手里的帕子放置一旁，又拿了梳子给她整理妆容和头发。
沈瑞多待一刻都觉得要窒息，慌忙加快步子一溜烟小跑出去。
余光扫看到墙角处一抹粉色。
停步，闷声道，“谁？”
花花怯怯地从墙角探出脑袋来，沈瑞脸色一沉，快速扫了一眼屋子里，正要开口训斥。
沈海加了内力跳下来，站在沈海面前，将花花护在身后，“二哥，是我没看好她，此人交给我来处置！待会儿小弟自取找二哥领命！”
说完，一把揪住花花衣领，二话不说就往后院下人房丢进去，训斥的语气，“小丫头片子，你不想活了吗？”
花花一把摁住屋子里的八仙桌，支撑着被甩得身子没有倒下，眼泪汪汪地看着沈瑞，“沈海哥哥，你让我进去看看清儿好不好？”
“进去看看？”沈海气得笑出来，“小妹妹，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公子寸步不离的守着清姑娘的尸身，别说你，就连我也是多一步都不能踏进去！”
“可是……”花花计算着时间，清儿说那颗假死药最多只能撑七天，如今都是第四天了，她若是再不给清儿把解药喂进去，清儿若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别可是了！”沈海等一直忧心沈月清尸体腐烂，珩公子的病症特殊，随时都有可能发疯。他们还一时找不到解救之法，没好气地冲花花说着，“公子现在这个情况，谁靠近清姑娘谁就死的很难看，我手里现在还有一票人排着等死，你要是真不怕死，你请便，我没那个能力救你！”
“在屋里待着别动，没我的允许，哪儿都不许去！”
说完，沈海把门一带，去找沈瑞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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