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接过我手中的黑球，看着我的眼睛里，有那么轻微的一丝赞许：“做得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
她把黑球放入水缸中，大白鱼开始欢快地摆动着身子，我感觉它的眼睛似乎有意无意地瞟向我，略微带着一丝挑衅，这让我心里产生一种异常。
回头，白灵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疑问，她冲我一笑说着：“你现在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惑？”
没想到被她一下子看穿了心思，我有那么一刻的失神，深吸一口气后，我看着白灵：“对，是有很多疑问，比如，你到底什么人……”
“我是幽冥猎人，一个捉鬼师！”说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回答完毕，还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因为你天赋异禀！”
“什么……”
“那把M1900，只有你能扣动扳机，所以，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我半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见我不说话了，她眉头一扬，就要起身：“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
“等一等！”我叫住了她。
“还想问什么？”她看向我。
“那个叫欣宁的女人，是个妖怪，这你是知道的吧。”
微微有那么一丝停顿，白灵点头：“是的，看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然后呢？”
她如此轻描淡写的神色，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感到了一些惊讶：“那她要吸食人的阳气？这个你也知道？”
“是的！”白灵靠在靠垫上，操了的双手。
“那罗兰是被她扔下楼的，你也是知道的！？”我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那个叫莫然的男人，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他的阳气已经被那只狐狸吸得差不多了，我想，这就是报应吧！”
看着白灵的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你图什么，不可能是钱吧，因为你说过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当然不是图钱，不过我有很多钱，多到你根本想不到！”白灵站了起来：“我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而且，那是我自己定的，我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改变！”
说着，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要上楼。
我叫住了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让她教你，怎么吸食阳气，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脑子一抽，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见她不啃声，我继续说道：“你不想受那个斗篷人的控制，所以，你要寻找另外一种方法，因为……你想永生！”
“你说什么……”白灵的声音很小，没有回头。
“你想永生！”我在离她身后很近的地上，低语者：“你床头的那张民国照片，距离现在应该有一百年了吧，那照片中的女人，我想就是你吧……”
“……”
白灵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
见她没有说话，我继续又说着：“是那个斗篷人让你永生的，那些蓝色的气流，就是你捉的那些灵魂的碎片，那猴子让你吃了一些，你才能不死，我说的没错吧。”
“你到底是什么？你存在了多长时间了？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上千年了……”
突然，我的衣领被白灵一把抓住，她的力气很大，将猛得往墙上一推，在靠我很近的地方，她用力地说着：
“不要再问这些与你无关的东西，你要做的就是跟着我好好干，我已经忍了你很多次了，你要是继续这样，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喉咙被她压得很疼，我的嘴还是很犟：“随便，反正你从来也没对我客气过！不过，我身上肯定有想要的东西，否则，依你白灵的性格，你绝对不会对我一忍再忍！”
一把将我推开，白灵恨恨地看了看我：“别妄自菲薄，总会有你栽跟斗的一天！”
坐在地板上，顾不得屁股被摔得生疼，我也看着她：“但愿吧……”
我们对视着，暗潮涌动。
过了一会儿后，她用比较柔和的语气说道：“高逸，从这一刻开始，之前的事儿，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好好跟着我干，该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见她的语气软了，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处：“可以，不过，以后像这种事儿，你必须事先跟我说清楚，我可不想再稀里糊涂地，被人当成猴子一样耍！”
“可以！”说完这句话，白灵就上了楼。
站在客厅里，我的眼睛一直看着二楼，白灵已经睡下了，一切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到传过来的轻微的呼吸声。
仅靠这声音，我并不能判断白灵是不是真的已经睡着了，胸口再一次发烫，我掏出了玉坠。
这段时间，这玩儿老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发烫，我隐隐感觉，将会有什么事儿发生，而且那些困扰我多年的秘密，也将一并揭晓了。
……
两天后。
“我要请假。”我对正在靠面包的白灵这样说着。
她将面包放进烤箱：“你又想干什么了？”
“我妈说我姑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想回去看看她。”我说。
磨具有些烫手，她吹了一下，又放进嘴里吮吸了两声：“你姑？就是上次被猫灵缠住的那个女人？”
“对。”我点头。
白灵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我看出了她的异常，说道：“你想说什么？”
她将一块刚烤好的饼干放进嘴里尝了尝，似乎味道还不错：“恕我直言，那天看到你姑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她没有几天的寿元了。”
白灵的话让我心头一紧，我妈那天跟我说我姑的事儿时，只是略微提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我想到她一向身体还不错，估计她是不是上次猫灵的事儿受了点儿惊吓。
但是白灵刚才说的那一番话，确实是吓着我了。如果是其他人那样跟我说，或许我不会太在意，但这些话是从白灵口中说出来的，那意义显然就不一样了。
毕竟，她不是普通人。
我声音微颤：“你是说，我姑她……”
“对，直白的说，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所以，我同意你回去看看她。”
说完这句话，白灵继续烤她的面包饼干。
我呆呆站立着，就这么看着白灵，那一刻，似乎还想从她身上寻求什么帮助。
见我不动，白灵又瞟了我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看着我没用的，别指望我能帮你，，是我根本无能为力，寿元这个东西，是天注定的，我能力有限，改不了。”
“……”
我半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白灵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我道：“有这个时间，你多回去陪陪她，估计她见了你，会走得安心一点儿……”
哦一声，我揉了一下眼睛，冲白灵说了声谢谢，她没有再说什么，坐在餐桌旁就喝起了咖啡。
自从我们之间上次发生了那场正面冲突之后，白灵对我已经已经客气了许多，尽管她身上还有很多秘密都不清楚，而她也是滴水不漏，似乎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
一切看起来似乎相安无事，我也刻意不去问她的那些秘密，冥冥中，我有一种预感，迟早有一天，这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我能等，我不害怕。
“你还不走，等什么呢？”咖啡似乎有些烫嘴，她轻轻吹了一口。
“……好。”我转身正要走，白灵又叫住了我。
她扔给我一个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是她跑车的钥匙：“这里不好打车，你开我的车吧，刚打了蜡，注意被给我刮花了。”
她冲我又是一眨眼，又抛过来一个笑容，很贴心，这样的举动居然让我有些感动。
“谢谢。”
我看着白灵，手心用力地握着钥匙，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车被我开得很快，中途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姑果然在医院了，看来白灵说的是真的。
我有些生气，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姑的情况，我妈叹了口气说，不是她不想告诉我，是我姑不想让我知道。
到了医院，我飞快地跑进住院大楼，看到我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我看见才五十多岁的姑，此刻已经完全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脸颊完全凹了下去，两只眼睛鼓出来，圆溜溜地却没有一点儿神采。
我高逸活了小半辈子，在我十岁开始的记忆中，我好像从来就没哭过，而现在，在看到病床上的我姑时候，居然感觉眼眶中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
轻轻走了过去，姑还在睡觉，我妈看着床头的体征测试仪，上面的数字正在有规律地挑动着。
“你来了……”似乎怕吵醒了病人，我妈小心地说了一句。
我点头，算作回应。
“姑是什么病？”
“肺癌……晚期了……”
我脑子一炸，这几个字一出，我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
看着我妈一脸的倦容，我知道这几天，她一定很辛苦。
“你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让我来……”我妈点头，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病床上的我姑轻轻说了一声：
“茗宝……我错了，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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