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水和食物也都快耗尽了，而且族人们都疲惫了，怕是再走下去，支持不了多远了。”
那个女子的声音很细，听起来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只听那男子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个地方寸草不生，我们要如何才……”
女子也叹息了一声：“父亲，生死由命，神灵会保佑我们月氏的。”
月氏。
这名字很熟悉，在我妈把我赶出去找工作的时候，我曾经在一个城中村的房子里租过两个月，那期间我一边找工作，一边玩儿一款游戏。
那游戏中有个部落就叫“小月氏”，而且从年代上看，那一款游戏的背景时代是汉武帝时期，距离现在有2000多年了。
月氏是匈奴崛起以前居于河西走廊、祁连山古代游牧民族，后来在公元前二世纪被匈奴所拜，一支西迁到伊犁楚河一带，称为大月氏；还有一小部分月氏人，他们不愿意离生长的河西走廊，却被匈奴军队追杀，最后逃亡了祁连山脉，被称为小月氏，只是他们从此再没有了音讯。
现在一想，这些人应该就是那销声匿迹的小月氏人。
而那石碑上，我看到的那个有些像月形的文字，应该就是早就消失了的月氏文。
做出这些推断之后，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原来黄土夯后面的那群人，居然就是早在2000多年前消失了的小月氏人。
要不是之前玩儿这个游戏，我这个学渣，还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月氏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似乎走远了，我把耳朵贴在在土墙上，小心地听着墙那边的动静，只听那边有哭泣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人因为缺水而晕倒到了。
月氏族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这一族，真的是气数已尽了……”
悄悄朝那边再次看过去，日头已经西垂，族长突然朝太阳落山的方向跪了下来。
他五体投地，整个身子都贴在地上，嘴里大声念道着：“魔鬼城中的神灵啊，请保佑我小月氏族人，让我们的生命能够延续下去，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族长的女儿见状，也跟着父亲跪了下去，另一边的族人见了，也全部对着西方跪拜起来。
他们就这么对着西边，像是一种仪式似的，整齐地趴在地上，非常地虔诚，口中说着同样的话语：
“愿神灵保佑，延续我们的生命，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愿神灵保佑，延续我们的生命，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
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传到我耳朵里，就像是冥冥之音，似乎是来自地狱，听得我心里有一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在这种声音下，阳光一点点隐退了，四周渐渐暗了下来，刚刚才酷热无比的空气，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有风刮过来，瞬间就飞沙走势。
魔鬼城中，昼夜温差居然出奇地大，我抱紧了身子，尽管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声音，唯恐惊动了那一群正不知在拜祭何物的月氏人。
我朝他们膜拜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的越来越红了，天的那一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我抓着土墙上凸出的部门，瞪大眼睛朝那火红的地方看过去。
“咚……咚……咚……”
我听到巨大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接着，我看见在那红光之处，一个巨大的黑影浮现出来，那东西足有十几米高，就这么耸立在天的那一头。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注视着那高高在上的东西。
那只是一个黑影，映在火红的天边，它缓缓的挪动着，身形十分奇怪。
老族长站了起来，风刮在他脸上，他并不畏惧，也似乎不觉得寒冷，只见他凝视着那黑影，瞪大了眼睛，黑影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发出呜咽的声音。
互相注视着对方，片刻后，族长朝前走去，带着面纱的女孩儿想要去拉住父亲，族长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上前。
女儿只得停了下来，她的眼神还是不安地看着父亲。
那东西也看着族长，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族长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对那黑影问道：“你是神灵？还是鬼怪？”
那黑影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微微动了动身子，还是在注视着他。
族长又问：“你是神灵？还是鬼怪？”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那黑影处传来：“神灵又怎么样？鬼怪又怎样？”
这声音听得让人心头一颤，就像是炙烤过的嗓子发出来的一般，族长见对方回到了，脸上神色一喜，赶紧上前一步道：
“鬼神也好，神灵也罢，若是能让我月氏一族延续下去，我及族人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在说这些的时候，族长神色肃穆。
那黑影顿了一下：“……你们，真的愿意这么做？”
“是的！”
族长点头。
“好，我成全你们！”
说完这句话，黑影一点点变小，它似乎在往下缩着身子，那天边火红依旧。
在黑影完全消失了之后，风也停住了，老族长朝四周看去，一切是那么平静，就像那个黑影根本没有出现过。
身后的族人也抬起头来，他们互相看了看，又朝周围望去，空旷的魔鬼城里，除了那些被风沙吹得奇形怪状的夯土墙，就在也没有另外的东西了。
就在他们感觉到诧异地时候，有细小的呲叫声传来，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正是那黑影退去的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边看过去，那片天依旧火红，随着那呲叫声越来越近，一个黑点从那红火的源头跳了出来。
当看清楚那东西的全貌时，我不禁愣住了，那东西正是那只金毛怪物，四肢爪子尖利无比，一张嘴，满口的牙齿像是刀尖一样。
它几乎是一跳一跳地从那边出来的，族长见状，赶紧又带着大家跪在了地上，对那东西俯首膜拜。
那猴子抖了一下身上的金毛，飞快地跳到跪着的人堆中，在他们中间飞快地穿行着，似乎是在对他们进行观察。
最后，它停在了族长的面前，族长抬起下巴，与猴子对视着，那双鼓出来的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摄人的寒光。
它伸出弯钩一样尖利的爪子，在族长的脸上勾动着，那东西闪着光，只需要轻轻一动，族长的血管就会划破。
明显看得出来，族长的眼神越来越害怕，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怪物，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猴子似乎在笑，它对着族长呲叫了两声。
“我不管你是什么，帮帮我们，小月氏不能灭族……”族长的声音在发抖，却还是努力说出这些话。
猴子将脸靠近了族长，一旁的女儿似乎有些不安，她上前轻轻叫了一声：“父亲……”
那猴子瞟了一眼，一把推开族长，就扑向了她。
它的力气着实很大，族长被推到一边的地上，赶紧爬起来，却发现女儿脖子正被那猴子架住，细白的皮肤吹弹可破，分明可以看到里面根根血管在涌动。
“月儿……”
族长叫了一声，他看着女儿，非常不安。
猴子看着族长，眼睛依旧在笑，它呲呲叫着，似乎是一种挑衅，族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月儿是我唯一的女儿，除了这个，其他，我什么都能给你……”
那怪物却并不理会，它看着眼前的女子，月儿也听着它，努力忍住，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裸着，她非常害怕。
爪子一勾，它就撤掉了女子脸上的面纱，那一刻，我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是月姬！
那个在我看来，几乎能操控一切的女人！
月姬，原来就是小月氏国的公主！
……
强压着内心的不安，我继续看向那里，同时我心里有些紧张，似乎那个长久以来困扰我的秘密，就快要水落石出。
而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逼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后面是黑漆漆的一片，远处有几个高耸的土夯，奇形怪状的，其他的，就是一片空寂的戈壁。
顿了顿之后，我回头继续朝月姬那边看过去。
月姬的脖子被那猴子的爪子夹着，她不敢动，族长也不敢动，身后的族人跪在地上，看着公主被挟持，也没有人敢上前。
猴子对着公主小了一下，月儿对着它决绝一笑：“冲我来吧，我是小月氏的公主，只要能换回族人的延续，我什么都不怕！”
“月儿！”
族长叫了一声，却不敢上去。
“父亲。”月儿公主轻轻说着：“女儿已经十六岁了，也是该报答父亲的时候了，能抱住我小月氏，是月儿的荣幸，女儿不后悔！”
族长听了，身子在颤抖着，满脸的痛心不已。
月儿又看向猴子，恭敬地说着：“请动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猴子一听，似乎很欢快，它在笑，笑得声音却让人听了心头发麻。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像是要将上面东西吐出来似的，眼珠转动了几下抽，它嘴巴一下子就张口了。
身后的那团红光烧得更旺了，不多时，一个黑漆漆的小珠子从猴子的嘴里吐出来，慢慢飞到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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