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孙思宁跟他们正在闲聊,他们进去,孙思宁就问:“姨姨,弟弟们说,你们不会再回来了,是真的吗?”
其实,孙思宁心里多少是明白的,丽娘他们此次回去,八成是没机会回来了。但,心里就还想跟丽娘确认一下,似乎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闻言,丽娘沉默一番,最终笑了笑,“阿宁,别听弟弟们的,日后若是有时间,姨姨一定过来看你们。”
这话,她说得心虚,面颊都跟着红了起来。丽娘很清楚,一旦回去了,是否能回来,就不再是她说的算了。
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萧烨,萧烨察觉到丽娘的目光后,并未表态。
孙思宁见着二人眼神交汇,似乎也清楚了什么。为了不让丽娘难过,她突然笑起来,装作开心的样子,“姨姨别担心,您要是不能来看我,等阿宁大了,阿宁去看您!”
小小的脸蛋上洋溢着让人心疼的笑容,看着,可怜兮兮的。
谈话到此为止,为了不再加重话题的沉重感,孙思宁故意扯开话题,跟萧綦他们一起去玩。
当夜,孙思宁跟丽娘一起睡的,丽娘给她讲了好多睡前故事-
清晨,孙思宁还没醒,门外便有华贵的马车等候在外。丽娘等人将东西搬上去后,孙思宁才缓缓醒来。她下楼,正好看到他们东西都已经搬好,刹那间,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
萧綦猛然心口一痛,回眸间,看到孙思宁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舍。她注意到萧綦的目光后,低下头,伸手擦了两把眼泪。
望着这一幕,萧綦咬紧下唇,想上前安慰。就看她朝自己露出微笑,小跑到自己身边,“萧綦哥哥,要走了吗?”
话语哽在喉中,他点点头,“嗯。”
“那,祝福你们,一路顺风。”
孙思宁甜甜的笑起来,用笑意来掩盖悲伤。
“好。”
应了之后,孙、李两家人都来为他们践行,话语间尽是不舍。直到马车走远,萧綦他们都在透过窗子往后看,直至再也看不见为止。
回到家中,孙思宁觉得家里空落落的。
她回到丽娘他们原本住的屋子,看着他们从前使用过的一切,不禁出神。
往后几日,李薇担心孙思宁,就留下来陪她。年底,孙家也算是迎来了好消息。许安向孙瑶提亲,孙瑶允了。原本孙家担心许安是奴籍,心中有所疑惑,但许安说自己已经脱离了奴籍,不然哪儿敢来提亲?
孙思宁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脸红的像苹果一样的孙瑶,偷偷问,“姑姑,原来你喜欢许安哥哥啊。”
孙瑶拍了她一下,“阿宁~”
轻声娇嗔,透露出羞涩,引得一旁人都看过来,瞧着孙瑶笑。孙瑶被笑得不好意思,连忙跑了出去。许安心疼,想去追,被拦下了。
钱氏道:“许安,你就让她去静静吧。虽说瑶儿今年双十了,却还是个姑娘家,不好意思是难免的。”
许安笑着点头,“是,岳母。”
说完,他看向孙思宁,从怀里掏出来几块糖给她,“阿宁乖,不笑话你姑姑了,行不?姑姑以后多多给你买糖吃。”
如今孙思宁已经过完生辰,就算是五岁半了,假装一副大人的模样,“不要不要,糖吃多了,对牙不好。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对姑姑好的。”
“如此,那哥哥就先谢谢你了。”
许安说完,继续跟孙大柱他们商量自己跟孙瑶的婚事。
“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将我卖给少东家家中坐奴才,这么多年从未看过我。期间,我也告假回去过,只是……”
许安苦笑,继续说道:“他们见到我的时候,没敢相认。等知道是我的时候,以为我是偷跑回去的,立马就让我回去,怕少东家那边追究。”
“那会儿,年少,也不懂事。想着见了爹娘开心,就跟她们解释,她们知晓我是告假回去后,也开心了一阵。开心之余就开始问我赚了多少银子。我也是如数全说,结果他们说家里苦,让我把银子都给他们。”
听到这儿,孙思宁脑海中立马有了剧情,大概就是一对黑心肝爹娘将儿子卖了,多年后得知儿子回来以为是跑回来或者被撵,怕主家过来要卖/身的银子,就想把儿子赶走。在得知儿子是告假回来,还有月银后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在孩子的身上捞一笔。
想到这儿,她继续听,就听许安说,“那会儿,也是真心疼他们,想着爹娘不易,傻傻的将银子给了。他们一看见,就都抢走了,一份也没给我留。那之后,还与我说,让我每月发了月银,都给他们捎回去。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身无分文,靠一路给人家打零工回去的。”
他眉宇间染上阴霾,“后来,大了,想明白了。就通过少东家与他们写了断亲文书。其实不写也无事,左右我都被卖掉了。后来…我想来提亲,怕日后会有麻烦,就写了。岳父、岳母,如今小婿将此事告知,就是怕日后他们知晓我脱离了奴籍找上门来,我黏人的时候怕你妈觉得,我是个没良心的,亲爹娘都撵。”
孙大柱跟钱氏虽说都是乡下人,却也是嫉恶如仇,看得开。
许安爹娘这么对他,他们打心眼里瞧不上,更不会怪罪许安。
“好孩子,你说了,我们就明白了。日后你好好对瑶儿就成,家里的事儿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喊我们。”
孙长青跟李薇也说:“许安,以后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们,能帮我们一定会帮你。”
见他们如此,许安眉宇间的阴霾也渐渐散去,眉眼弯起来,“是,我明白。”
这时,孙思宁开口,“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叫哥哥,要叫姑父了呀?”
她这么一说,倒是给许安弄了一个大红脸,惹得在座的人哈哈大笑。许安不好意的看着她,“是的,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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