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司爵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蓝安然还在的时候。迷糊中,他听到了蓝安然跟他打招呼,向他招手。
“司爵,你快来啊。看看,我新画的画的好看不。”一个巧笑嫣然、美丽可爱的女孩,正向着坐在花园里低头玩着手中的玩具的小男生招手。
听到蓝安然喊自己,司爵立马放下手中的玩具,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朝蓝安然跑去。
“安然姐姐!”
蓝安然对着向自己跑来的小男孩微笑,张开双手等着接住他。
蓝安然把司爵抱起来,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问他,“司爵,你看,我的画好看吗?”
“好看,安然姐姐画的可好看了。”小小的司爵拍着自己的小手,朝着蓝安然傻乐着。
她伸出手弹了弹司爵的脑门,“你想学画画吗?”
看着自己面前温柔的蓝安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蓝安然握着司爵的手,两人大手握小手,小手握蜡笔,在洁白的画纸上,画着画。
这些久远的回忆,都在蓝安然十五岁那年,在那个盛夏一起随着院子里那棵小桃树消失了。
蓝安然十岁那年,被检查出得了稀有的贫血病,纵使司家再有钱,也没办法让蓝安然的病完全治好。
司爵只记得,某一天起,他只能每天去到满是消毒药水味的医院去看蓝安然,他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蓝安然,只觉得心疼……
一个八岁的孩子,看着一个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十岁女孩,这一切,成了司爵脑海里最深刻的印象。
“安然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吗?”司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蓝安然。
她微笑着朝司爵点点头,“当然,我还要回去教你读书呢,不是吗?”
司爵伸出手,“我们拉勾。”两人的小手指勾在一起,那天之后,蓝安然的病真的开始有好转了,一个月以后,被医生批准可以回家。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司爵一起在院子里种下了那棵桃树。
“司爵,等这棵树长大了,我的病就能彻底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这棵树,好吗?”
彼时的司爵还真的傻傻的相信,只要这棵树长大了,蓝安然的病就能彻底好了。他朝蓝安然肯定的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安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蓝安然看着自己面前的司爵,笑了,那一抹笑容,就像夏日的阳光一样,绚烂夺目,至今,司爵还记得那一抹笑。
桃树慢慢长大了,但是蓝安然的病,却没有如愿好起来,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她只能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许许多多的管子,已经十三岁的司爵,他明白了,自己安然姐姐,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蓝安然每次见到司爵的到来,都会对他笑,总是温柔的问他,“桃树长的怎么样了?它有没有长高?”
桃树长的很好,可是你却不好啊。很多次,司爵都想把那棵桃树砍了,为什么它可以茁壮生长,而蓝安然只能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一定是桃树把安然姐姐的生机拿走了。
蓝安然去世前的一个月,桃树停止生长了,不知是何原因,开始渐渐枯萎,司爵看着院子里的桃树,急的想哭。他一边给桃树浇水,一边哭,“求求你了,快点好起来吧,安然姐姐,安然姐姐在等着你啊。”
病房里的蓝安然和院子里的桃树一样,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治疗也陷入了瓶颈,无药可用,没有任何合适的治疗方式。
她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了,唯独不放心的就是司爵,她不放心那个天真的小男孩啊,没有自己在他的身边,他还会乖乖读书吗?
去世前一天,蓝安然签下了器官捐赠协议,今天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好,甚至能坐起来了,她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画了一幅素描。
素描里,是一棵桃树,桃树边上,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正坐在一起画画。
蓝安然去世那天,司爵还在学校上课,刚一放学,就听到蓝安然快不行了的消息。等他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的时候,蓝安然刚闭上了眼。
最终,还是错过了。
三天之后,院子里的桃树,也无故枯死了。
蓝安然的去世,对司爵的打击很大,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出来的时候,和以往都不一样了,变得冷漠、让人难以靠近。甚至还下令不许任何人谈起蓝安然的死。
蓝安然出殡那天,司爵没有去,他把院子里的桃树烧了,看着在火焰中慢慢变成灰烬的桃树,他知道,桃树和安然一起,离开了自己了。
他只是不想蓝安然在死后还被别人谈论而已,但是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封锁消息的举动让外界猜测纷纷,甚至传出了蓝安然是他们司家的童养媳,最后不知是何原因被自己赶走了的消息。
“司爵……”穆少坤看着靠在墓碑前,一脸悲伤无奈的司爵,有点心疼。
穆少坤的呼喊成功把司爵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晚上的冷风把他吹的清醒了许多,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穆少坤。
“为什么,安宁这么在意安然呢?她只是个死人啊。”
见到好友如此悲伤,穆少坤也很无奈,他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你为什么不试试告诉林安宁真相呢?正如你说的,安然只是个死人啊。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敢说吗?”
司爵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穆少坤,告诉安宁真相,这样真的可以吗?他了解安宁,她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的,他点点头。
“对,跟安宁摊牌,她一定可以理解的。”
穆少坤将司爵一把拉起来,“这就对了嘛,不要因为一个故人而伤了彼此的感情,更加不要为了一些陈年往事吵架啊,多不值得。”
半夜,已经睡着了的林安宁被门铃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穿上拖鞋下楼开门去了。
门一打开,就看到穆少坤扶着喝醉酒的司爵。“快,快来帮忙。”穆少坤把司爵架在自己身上,见到林安宁来了,连忙把司爵往林安宁身上靠。
林安宁见此,整个人都醒了,她吃力的扶着司爵,眉头紧皱,这是怎么了,又喝酒了。她恶狠狠的瞪了穆少坤一眼,眼里责备穆少坤带司爵去喝酒的意味甚浓。
穆少坤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司爵喝醉酒也不怪自己啊,还不是怪你不理人家。但是这话,他可不敢当着林安宁的面说出来。他帮着林安宁把司爵安顿好在床上了,才告辞离开。
穆少坤走后,她看着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司爵,有点心疼。看着他潮红的脸,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进厕所,洗了一条热毛巾出来,温柔的给他擦脸。
“我该拿你怎么办?”她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睡着的司爵就连眉头都是皱起来的,她伸手试图把他皱起的眉抚平,却没有做到,刚一抚平,又皱起来了。
司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抚着自己的额头,坐了起来,天已大亮,房间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回想起昨晚,自己奋不顾身的去了蓝安然的墓前,再回想自己这段时间和安宁的关系。
也许自己应该跟安宁说清一切吧,对于一个死人,大家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司爵下床,打算去楼下打杯水喝的时候,看到林安宁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粥香味。
林安宁围着围裙,端着粥,打算走出饭厅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司爵。她朝他微微一笑,温柔的说:”你醒了,洗漱好了吗?粥刚刚熬好。”
林安宁的笑,像阳光一样照进了司爵这两天灰暗的心里,把他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很好喝。”司爵喝着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也在低头喝粥的林安宁,高兴的说,有什么比林安宁主动理自己更让人高兴的呢?
她淡淡的的回了一句,“嗯,我还要赶稿子,就先上去了。”说完,她起身把碗放到厨房的洗碗槽之后,上楼去了。
剩下坐在饭厅里石化的司爵,“你还是在生我气么?”明明共处一室,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却不超过十句,基本都是司爵问,林安宁不清不淡的回答。
“宁宁,我们明天能谈一谈吗?关于安然的事情,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司爵依在门框边上,看着正在低头画稿的林安宁。
司爵的话,让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她错愕的抬头看着他,为什么司爵会主动想跟自己说蓝安然的事情?
“明天下午四点,我在司家老宅等你。”说完,司爵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林安宁思绪万千,之前缄口不谈的人,现在居然要主动和自己说,难不成是想和自己吵架?
猜不透司爵的心思,林安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需要一个可以一起商量这件事情的人,可是,这件事能和谁说呢?
王晓玲。
晓玲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想了想,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晓玲了。她拨通了晓玲的电话。
(https://www.mangg.com/id168047/5679306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