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华阳殿议兵
宋怀义、苏廉等人跪在地上，全都低着头怯不敢言。
平日儒雅随和的李默，此时就如同一头处于暴怒边缘的野兽。
虽然已经在努力压抑怒火，却根本抑制不住眼中的杀意。
顷刻间，整整一夜的光景过去。
次日清晨时分，天色蒙蒙泛亮。
群臣全都跪得精疲力竭、困意朦胧。
像宋怀义、郎世恩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臣，更是早已精神不支，歪着身子直接昏睡过去。
李默却始终屹立于太医院门前，如同程门立雪的学徒般，站得端正如钟。
“陛下，你进来……”
突然，门后传来一声低微的呼喊，虚弱得都有些发颤。
李默心里一紧，急忙推门信步走进太医院。
病榻上，韩若懿苍白的面庞已经重新有了血色，乌青的嘴唇也恢复正常。
而华清雪赫然瘫坐在病榻旁，面容惨白，嘴唇开裂，如同被榨干精气一般，虚弱得奄奄一息。
“华仙子！”
李默急忙上前握住华清雪的手，感受着她没有一丝温度的掌心，不由紧紧皱起眉头。
“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我华清雪说到做到。”
华清雪艰难一笑，嘶哑道：“你的皇后所中的蚀骨散之毒，我已悉数帮她吸出体内。”
“你……让郎世恩去最好的药铺，将这些药材每样抓上十份。”
“煎服十剂药之后，你的皇后便能苏醒过来，你的皇子也不会有任何差池。”
说着，华清雪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纸皱皱巴巴的丹方。
将丹方交给李默的手中之后，她才终于如释重负一般。
瘫软在李默的怀中，昏厥过去。
“华仙子，辛苦了。”
李默咬了咬牙，沉声喝道，“郎世恩！”
昏睡中的郎世恩瞬间惊醒，踉踉跄跄走进院内，“陛下。”
“派人去按照这个丹方抓药，每样十份，都要最好的！”
李默眯着眼睛，冷冷道，“还有，为华仙子检查一下，看看她有无大碍。”
“倘若华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唯有自戕，向她谢罪。”
听闻此话，郎世恩怔了半晌，朦胧困意瞬间惊醒。
“陛下，您您……您冷静！”
“您乃九五之尊，万民之望，千万不可自戕啊！”
随即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战战兢兢走上前为华清雪号脉。
随即才微微松了口气，庆幸道，“陛下放心，华仙子只是因为长时间高度集中，导致精神力透支而已。”
“只需服用几味温良之药调补身体，便可苏醒过来。”
“好，那就交给你。”
李默微微点了点头，疾步走出太医院。
门外除了陪自己跪了一夜的群臣外，展麟赫然也去而复返。
朝着他微微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
“诸位，托华仙子之福，皇后已经转危为安，皇子也安然无恙。”
李默淡淡道：“昨夜之事，诸位爱卿也是出自对大漠江山的一片忠心，才直言觐见顶撞于朕，朕绝不追究。”
“今日不上早朝了，都退了吧。”
听闻此话，宋怀义、苏廉等群臣顿时都无比激动欣喜。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
“臣等告退！”
群臣离开后，展麟来到李默身边。
“展统领。”
李默眯着眼睛，冷冷道，“凶手可抓到了？”
“禀陛下，没有。”
展麟愧疚地低着头，随即面露正色，“但是，谋害皇后者的身份，臣已弄清。”
“说！”
李默眼中迸射一抹凌厉杀机。
“据锦衣卫们追查，昨夜有一陌生人潜入皇宫，正是大周王朝第一高手，完颜德烈麾下的最强死士，拓跋金乌。”
展麟沉声道，“拓跋金乌奉完颜德烈之命，潜入我大漠行刺。”
“原本他是打算将毒药交给皇后，让皇后偷偷下入您的酒中。”
“但是皇后宁死不从，厉语呵斥，拓跋金乌恼羞成怒，便将毒药给皇后灌下。”
“那拓跋金乌行动极为诡秘，陛下下令封城之前，便已逃出京城。”
“臣率领十几名锦衣卫追杀半宿，却……”
“够了！”
李默怒不可遏，猛然从腰间抽出虎啸剑。
盛怒之下，直接一剑挥出，瞬间将太医院外一座花坛，从中间一劈为二。
“这个奸贼，恶贼！”
“早晚拿住你，定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为若懿报仇雪恨！”
展麟跪在一旁，第一次见陛下愤怒得如此失态，一时也慌不敢言。
良久，李默才长出一口浊气，缓缓收剑入鞘。
“展统领，起来吧。”
“大周王朝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派人谋害朕？”
展麟郑重道：“此事，臣正要向陛下禀报。”
“据岭南的锦衣卫探报，在陛下实施摊丁入亩政策的一年来，大周王朝一直在厉兵秣马，操练他们最为骁勇的狼骑。”
“近来，大量的大周兵马，陈兵于岭南关外，连日来大兴土木，打造攻城器械。”
“探报带回来的消息是，完颜德烈意图在十日之后，出兵攻打岭南关，一举将我们大漠吞并殆尽……”
李默已经冷静下来，听到这番话不再恼怒，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
“完颜德烈，朕念及天下苍生子民，本想让你再多活几年。”
“没想到你欺朕太甚，主动将脖子伸过来找死。”
“既如此，就怪不得朕先下手为强了。”
李默振声喝道，“展麟听令！”
“传大将军岳汉武，兵部尚书莫诚，及各军的正副军主，前往华阳殿议兵！”
……
一炷香的光景后，李默已换上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以大将军岳汉武为首，十名军主齐齐来到大殿，跪地喝道，“末将等拜见陛下！”
“起来。”
李默淡淡道，“今日朕唤你们前来，是有好事要宣布。”
“因为你们这些为将者，朝思暮想的建功立业机会，来了！”
“哦？”
听闻此话，众将微微一怔，全都面露狐疑。
兵部尚书莫诚小心翼翼问道，“敢问陛下，要对何人用兵？”
李默微微眯起眼睛，沉声喝道，“大周王朝，完颜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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