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听清楚了吗
“这……这……”
见到文帝面色有些不善，陈撼山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心里有些焦急。
可偏偏这种事，他也不好解释。
毕竟自己确实没啥精力去京城了。
最重要的是此去，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差事，对他而言，和一个大坑没什么区别。
但文帝可是亲自登门，给足了他的面子。
他要是一直推辞，好像也不适合。
陈撼山彻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额头上不断的往外冒着冷汗，心思电转。
只是他越是急切，脑袋便越是混沌。
半响，才咬牙道：“文掌柜，实在是我真的是身体不行了。我也不瞒你说，我这把年纪，就指望靠在家颐养天年，享受几日清福呢，而且现在大奉王朝，有圣君坐镇，可谓是人才济济，才人辈出，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帝给不耐的打断，他的双眼死死的盯在陈撼山的身上，沉声道：
“朕现在不想跟你商量了，朕就一句话，你必须跟我回京，而且我只给你一日时间准备，听清楚了吗？”
陈撼山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迎着文帝冰冷的目光，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良久，他长舒一口气，匍匐在了地上，颤声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既然如此，陈国公请起吧。”
文帝伸出右手虚抬了一下，待陈撼山谢恩后，这才缓缓开口：“陈国公，不要怪朕，实在是朕离不开你。”
说罢，他也起身，带上淑妃准备离开了。
“朕叶县回去了，不必远送，陈国公还是早些准备，明日我们便启程吧。”
陈撼山跪伏于地，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陛下慢走。”
等文帝离开后，陈撼山却并没有起身，而是跪伏在地上许久，这才幽幽叹息一声，喃喃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老爷。”
喜管家心疼的搀扶起陈撼山，面露纠结道：“您真要跟着陛下回京师了吗？”
“唉，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陈撼山仰躺在椅子上，满脸疲倦。
……
入夜。
喜管家见陈撼山的书房，还有光亮，轻轻走了过去，敲了敲门，低声道：“老爷，是我。”
屋内传出陈撼山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吱呀。”
门打开，喜管家走进了书房中，可当他看见陈撼山的模样时，不由得愣住了。
几个时辰的时间，陈撼山就仿佛苍老了十岁般，他的双眼中充满了血丝，整个人疲倦的不行，就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老爷。”
喜管家忍不住惊呼一声，快步来到陈撼山身旁蹲了下去，握住他冰凉的手，关切道：“老爷，您怎么了，这是病了吗？”
“没病，只是累了而已。”陈撼山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感叹道：
“时光不等人啊，转眼一看，其实我也老了啊。”
“老爷，您不老，永远都不会老。”喜管家安慰道。
陈撼山摇摇头，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将自己的手从喜管家手中抽出，问道：“东西收拾的怎么样？”
喜管家迟疑道：“老爷，你真打算去京师吗？”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陈撼山要是跟着文帝回去了，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就算真的得到了重用，但那也绝对是利用，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所以，陈撼山不去的话，或许还会留下余荫，但他如果跟文帝回去的话……
他不敢细想。
陈撼山苦涩的点点头，道：“我现在，还有的选么。”
说完，他又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悠悠叹了一声，起身走到了窗前，背影显得是那样的佝偻。
喜管家努了努嘴，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房间中，寂静了一会儿。
这时，陈撼山沙哑的声音传出。
“或许，我还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喜管家赶忙走了过去，问道。
“你去外面，给我找一根足够粗的棍子来。”
“老爷，这……”
“按照我的吩咐做吧。”陈撼山神色坚定的道。
喜管家无奈，只能应声退下。
陈撼山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喜管家就拿着根棍子回来了。
陈撼山一咬牙，抬脚直接搭在了桌子上，沉声道：“来，朝这打，把我腿给打断。”
喜管家吓的一哆嗦，连忙摇头拒绝：“老爷，这怎么能行呢？这是谋逆大罪，老奴……”
他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陈撼山的眼睛瞪了起来，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之芒，他顿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深吸口气后，陈撼山这才沉声道：“只有这样，我明日去见陛下时，才能再争取一下，不回京城那地方。”
“老爷……”喜管家满脸悲戚，眼圈泛红。
陈撼山拍了拍喜管家的肩膀，淡声道：“打断一条腿而已，人总还能留在这，放心，我命硬着呢，死不了。”
喜管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陈撼山突然皱起眉头，低喝道：“打！”
喜管家吓得连忙退后一步，他无法 理解陈撼山的做法。
陈撼山冷冷地看着喜管家，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已经没有多少余地，只有冒着这种风险，才有可能留的下来。
他转身面对桌子，将腿悬空放在桌子上，毫不犹豫地夺过棍子，然后举起手中的棍子。
“轰隆！”一声巨响，陈撼山疼痛地倒在地上，忍不住的惨叫了一声，鲜血顺着膝盖流淌了出来。
但陈撼山依旧紧紧的咬着牙齿，闷哼着没有喊出声，他捂着膝盖，剧烈喘 息着。
喜管家见状，慌乱的冲到了陈撼山面前，担忧的道：“老爷，老奴马上让府医过来。”
“去吧……不用瞒着别人，对外就说是我摔的！”
陈撼山强忍着痛苦，微微喘 息着，他抬头看着喜管家：“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喜管家认真点头，匆忙离开了。
不多时，府医挎着个药箱赶来了，他刚进门，就见满地鲜血，心中不由得一惊。
“府医，快，给我看看。”
陈撼山费力的坐起身来，招呼府医过去。
府医赶忙走过去，略微检查了一下陈撼山的伤势，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老爷，你这腿……”
“不打紧。”
陈撼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不小心摔了一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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