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玉虎带着练银霜回到卫府，刚整顿好，便被左大元召见。
“玉虎，有件事情，本将觉得你可以去试一试。”
商玉虎道：“将军请说。”
左大元看了他一眼道：“大梁的贺王起兵叛变，东宫的太子妃娘娘今日向皇上请求出兵援助，皇上已经准了。”
“如今调令已下，宋南郡的狄将军正在率部前往清州边境，皇上下旨，需要一名监军前往。”
商玉虎怔了怔：“大将军的意思是？”
“没有上过战场的兵怎会是好兵？”左大元看着他笑道，“我已向皇上奏请，让你去监军，皇上也准了。你有了战功，回来之后升迁自然方便。”
商玉虎又惊又喜。
作为一名从小夏练三伏冬练三伏的武者，为国征战沙场，自然是他最大的心愿。
更何况他的恩师，教他的，本也是战场技艺，也只有上了战场，才能将自己所学学以致用。
左大元又道：“另外，横波这次也跟你一起去，你帮我好好看着他。再挑几个手眼伶俐的，带着一起过去，你总也需要人手帮你。”
“末将遵命！”商玉虎应允，又抱拳道，“大将军，末将是从东宫太子殿下那里出来的，况且我妹妹也在东宫，此次要前往大梁，请让我前往告辞。”
左大元微笑道：“那是自然，你尽快去处理吧，随时就要出发的。”
商玉虎躬身退出，回家稍作收拾，又挑选了包括练银霜在内的几个军士，让他们随时待命，就独自往宫中赶去。
这时楚乐也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大江准备派兵支援大梁。
但让他意外的是，父皇居然也看了自己让小柱子画的那些绘本，竟然还因而选派了一名女将军作为主帅出征。
也不知道这个绘本是怎么流传到龙栖宫去的。
更没想到的是，左大元竟会让商玉虎去做狄凝玉的监军。
玉伢儿顿时跳了起来，上前一把拉住商玉虎的手道：“哥哥，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啊？”
商玉虎道：“妹妹莫要胡说，好男儿自当金戈铁马，征战四方！”
“大将军也是有心要提拔我，这才让我跟随狄将军前往大梁，我怎能辜负他一片好意。”
楚乐在一旁暗暗点头。
监军嘛，主要也就是处理处理日常军务，督察一下将帅的忠诚这些事。
一般而言，极少参与正式带兵作战的差事，凶险实在算不上太大。
而且这一战之后，大梁那边的人甚至驻军的部分权力，也是少不得商玉虎的参与。
说实话，这种事情，一般而言实在是轮不到商玉虎这样，刚刚进入银豹卫的区区中郎将身上。
左大元之所以这么安排，毫无疑问是因为商玉虎与楚乐的关系。
这时商玉虎已经将玉伢儿拉到一边，低声斥道：“傻丫头，我若是能混上个将军，待我回来，你少说也能混个嫔妃的名分，不好过现在做这样一个通房丫鬟了？”
玉伢儿脸一红，却又红了眼眶道：“哥哥，太子殿下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只要他对我好便罢了，我根本就不奢求那些名分，你又何必为了我如此。”
商玉虎为他拭去泪珠，柔声慰道：“妹子，咱是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若非是你，哥哥早已在大牢中等死了，哪还有今日出战立功的机会？”
“更何况，我此去也不全是为了你，好男儿理应建功立业，你哥哥我一身的好武艺，不用来报效国家，岂不是浪费了么？”
这时珑雪走了过来，向商玉虎盈盈一鞠，慌得商玉虎赶忙跪倒。
“娘娘切莫如此，折煞微臣了！”
“中郎将，你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又是有勇有谋，能有你此去救援父皇，珑雪实在欣慰。”
公主的口气一开始还算平稳，但说到后面，便隐隐开始有些发颤：“那大梁贺王，是我三叔，为人极是狡诈。”
“前年，父皇在锦云宫时曾险些中毒，当时有一名宠妃碰巧误服了原本给父皇的糕点，结果转眼便气绝身亡。直至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此事也与三叔有关。”
“本宫年幼之时，三叔也曾对我多有照顾，但近些年，他却是越走越远了，竟……最终犯下如此大错。”
说到这里，珑雪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秋环赶紧取出手绢，为她轻拭去涌出眼眶的泪水。
商玉虎只是垂头听着，却也不敢吱声。
自古无情帝王家。
手足相残，夫妻倒戈，弑父杀叔的故事，自人类有历史以来就比比皆是。
可怜的是你一旦深陷其中，你就不得不拿起屠刀。
因为你没办法确认如果你放下了武器，对方会不会过来杀你。
珑雪生为大梁公主，或许是她的福，缺一样也是她的祸。
过了片刻，珑雪稍许平静了些，又向商玉虎道：“他早些年在战场上与大齐大江都交过手，兵法娴熟，极擅奇袭，算是将兵贵神速这四个字用到了极致，中郎将此去，一定要让狄将军多加小心提防。”
商玉虎知道珑雪这是在提醒自己贺王兵法的特点，赶紧连连谢过。
珑雪又与商玉虎说了些他三叔的战术特点，以及父皇如今可能会藏身的位置，又再三请求商玉虎，请他务必救梁皇一命。
这一次，商玉虎其实是来向楚乐辞行的。
却没想到与珑雪嘀嘀咕咕说了最长时间。
而楚乐反而不方便多说什么，他只是始终耐心地坐在一旁，作出一副憨憨的表情，笑呵呵地看着珑雪与楚乐说话。
好不容易，珑雪才终于把能想到的话都说完了，商玉虎这才走到楚乐面前，二话不说，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汉子眼眶泛红，却一言不发。
楚乐还是憨憨傻笑着，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但他只是伸出双手，将商玉虎的手牵起，四掌相握，都是暗暗捏了捏。
对于商玉虎来说，能有今天，确实多亏有楚乐的提携。
那三个响头，是他在向楚乐表示：恩同再造，没齿难忘！
楚乐的双手紧握，则是想告诉对方：此去万般小心，我相信你，必能做好。”
这些话，两人全程没吐露过半个字，却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真肝胆相照，毋须多言。
最终楚乐又留着商玉虎在东宫用了一席晚宴，最后看着他离开，玉伢儿已是泪流满面，楚乐也多少有些郁郁。
在宫门口，商玉虎又与众人最后作别。楚乐看不得这种场面，见到珑雪又走近过来，生怕被她看出端倪，赶紧快步离开。
在卧房门口，他看到了秋环。
秋环慌里慌张地向他行礼，满脸羞红。
这小丫头干啥呢，发春了啊？
楚乐莫名其妙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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