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今天被傅相邀请,留在相府吃饭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楚乐也见到了左飞狐这个在汉州鼎鼎大名的老狐狸。
左飞狐并不认识楚乐,但一看连傅相都对楚乐恭恭敬敬的样子,自然就知道楚乐身份绝非等闲。
他把从王崎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几位大人,并要求立即带人前往大理寺衙门。
再晚些,只怕那本名册,就要被贼人得手了。
同时在相府参加宴席的罗延一听就急了,带着儿子就准备赶回去拿人。
楚乐却让傅相把左飞狐叫住,问道:“那个王崎,是怎样的一个小子?他既然是龙选海的徒弟,为什么肯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
左飞狐把王崎的身世,与龙选海的关系说了一遍,随后道:“这小子,其实还挺倔的。”
“他认定朗玉是弑母仇人,而龙选海……我倒也看得出来,他虽然也恨,但终究是还有些感情,但他自己不肯认。”
傅千奇在旁边听着,捋着胡须不住地微微颔首,最后转向楚乐,拱了拱手道:“乐公子,咱们本来就要放一个人在这些家伙身边。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另外选人了,这个小子,我看就挺合适的啊。”
“关键是,那龙选海似乎是极为警惕,若是旁人,只怕是很难安插进去。”
楚乐没有立刻回答。
他注意到,傅千奇因为左飞狐在一旁的原因,对自己用了“乐公子”的称呼。
但很奇怪的是,左飞狐显然并未被迷惑,一直在用眼睛瞟着傅千奇。
当他看傅千奇作出拱手的动作时那恭恭敬敬的模样,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乐公子?”傅相见楚乐走神,又开口问了一遍。
楚乐微笑,他看着左飞狐,左飞狐也发现他在看自己,于是立刻就低下头去,避免与楚乐对视。
楚乐撇了撇嘴。
他感觉到这老狐狸,眼神里对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怯意,更多的是一种谨慎。
他只是……不想失礼而已。
楚乐回头望向傅相,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对方的问题,但仍是表示出了担心道:“可是……那王崎终究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让他待在那龙选海身旁,是不是太危险了呢?”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他并没有看向傅相,而是望着左飞狐。
左飞狐慌忙回应道:“回大人话,据下官看来,那龙选海对这娃子其实心存愧疚,想必是不会对他出手的,甚至还会再朗玉面前维护他……”
傅相冷冷地道:“左飞狐,你这话是否太托大了?”
“龙选海那畜生素来冷血无情,凶残狠厉,怎可能会因为一个村妇的死,便对一个孩子心软?”
左飞狐狡黠地嘿嘿笑道:“相爷,实不相瞒,下官其实在十日前,便已摸到了那龙选海的住处,当时我看他与那娘儿俩亲如一家,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呢。”
傅相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左飞狐,你好大的胆子!原来你早就找到了疑犯,却竟敢隐瞒案情,知情不报?!”
楚乐伸手拉住了傅相,劝道:“相爷,不必动怒,我看这左捕头,倒也是个心存慈悲之人。”
“只可惜,你这一慈悲,却伤了一条无辜农妇的性命。”
左飞狐脸色微变,眼神中的狡黠油滑顿时消失。
楚乐也不动声色,仍是笑吟吟地看着左飞狐道:“那孩子肯把那么多线索交给我们,是不是也要我们把那个叫朗玉的人,到时候交给他处理啊?”
左飞狐目中闪过诧异之色:“大人……大人英明,那确实是王崎提出的条件。”
楚乐啐了一口道:“左飞狐啊左飞狐,你可真是人如其名,果然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王崎提出的条件?那分明是你提出的条件吧?”
左飞狐额上汗珠不断沁出,万万没想到一切都被这位年轻的大人洞悉。
自己在他面前,竟仿佛赤身裸体,什么遮挡都没有,被对方看了个一览无遗。
“好啦,这条件,我们可以答应,是不是傅相?”楚乐笑嘻嘻地转头向傅相,“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有些晚,估计那本名册,已经被龙选海他们得手了。”
“左捕头,还是得麻烦您走一趟,帮着罗大人把人跟好了。”
“那本名册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落到这些人手里,总也是个麻烦。”
左飞狐连连应声,起身告退,准备离开。
“慢着,你知道在哪儿吗?”楚乐歪着头,笑嘻嘻地看向他。
左飞狐的胸脯顿时挺了起来,脸上再次露出骄傲的神情:“大人,若说别的事,下官还真不敢当,但若是追踪寻人,我老左若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
楚乐笑笑,点头道:“左捕头名不虚传,智勇双全,是个好捕头。”
“只不过,这次我是怕你找错了人。”
左飞狐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那本名册一定会在那个朗玉手里,所以这一次,你得找朗玉,”楚乐不紧不慢地道,“等我们抓到朗玉,再去找王崎。”
“至于朗玉那小子,虽然我们还得问他点事,但既然答应了别人,总得有个交代,也可以告诉那孩子一声,让他放心。”
“是是是!”左飞狐不住点头。
楚乐又再三叮嘱:“保护好那孩子,别让他遭了龙选海的毒手。”
“是!”左飞狐深深一鞠,快步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大理寺那边传来了消息。
在罗延赶回去的时候,那边的龙选海确实已经和朗玉联手,将那名册盗走了。
但接下来果然如楚乐所推断的,两人分了开来。
阮不同前往南郊,盯着王崎和龙选海。
而左飞狐则另外带了一群人,找到了朗玉离去的方向。
这也幸亏是晚上,路上的行人不多,朗玉行动的痕迹并没有被破坏。
但即便如此,左飞狐当天晚上也没有确认朗玉最后的行踪。
直到次日清晨,罗见欢才匆匆进宫找到了楚乐,向他报告了一件事。
根据朗玉最后留下的痕迹,他应该是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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