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在这两场考试之间的间隙，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只是比平日喧嚣了些，大多都是在议论三月初六品德的考题，基本是万变不离其宗，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到是有一考生被剥夺考试资格，令权贵们颇为担忧，因为那是礼部侍郎的亲戚啊，廖尚书这么不讲人情，直接强行驱逐，奇怪的是韦侍郎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一声不吭，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不管如何，这也是来到了二月初九考才学的日子，贡院依旧车水马龙，人流量甚至不减反增，楚乐和在护卫拱卫下缓步走进贡院，见得潘玉在远处一个小隔间，并无言语，只是对着楚乐行礼。
楚乐也是微微颔首，就带着赵雄去入座了，今后两场考试江皇和一众大臣也不再来了，因为第一场就做够面子了，于是此时楚乐和廖仁泽算是此时的最大的官。
楚乐先坐定，喝得一杯茶水后，廖仁泽才姗姗来迟，与楚乐寒暄几句便坐下来
了。
而后廖仁泽开了口：“多谢太子指点，否则本官的乌纱帽恐怕都保不了的。”
楚乐摆摆手，表示没什么，笑着说道：“本王不过是帮大人清理一下后路罢了，毕竟韦侍郎做事也太不干净了，终究是要连累廖大人的。 ”
廖仁泽听罢汗颜，太子这是在挖苦他，讽刺礼部暗箱操作还有的是，还有许多做的很干净的暗箱操作。
廖仁泽心中隐隐有些懊恼，太子这等人物一般不会干预这些事的，因为这就这是传统，这是科举取士的“潜规则” ，这是统治者和权贵世家在政治权力上的合理让步，而如今太子手不沾血，却是让他自己背了一个大大的黑锅，自己算是失信了，以后怕是也少不了被人家指着鼻子骂的。
廖仁泽心里烦躁不已，连茶也有些喝不下去了，正好现在时候尚早，身边官吏很少，于是廖仁泽犹豫良久，还是开了口。
“微臣想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这样做？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举人，竟然得罪贵族，真的值得吗？”
“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楚乐说道。
“廖大人，本王不喜欢考虑那些条条框框，本王喜欢率性而为，本自知能力微弱，不能兼济天下。”
“可是廖大人，要本王见死不救，本王做不到。”楚乐说道。
“我记得廖大人也是平民出身吧，你难道不知道求学之难？你难道不知道求学之艰？”
“别说看书了，他们连买一张纸来抄录都难，如今辛辛苦苦通过层层考验，终于有机会改变命运，廖大人，你忍心掐断他们前进的路吗？”楚乐说道。
廖仁泽听的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自已，为何太子殿下能知道这么多，为何太子殿下能知道平民求学的艰辛，而且如此之详细，甚至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求学的潦倒岁月。
“廖大人，本来王懂你的意思，你要稳定，你要均衡，你要妥协，你和如今朝堂诸公都想得一样。”
“可是，廖大人，治国如同建屋，先前的建筑部件固然重要，需要加以维护，以求稳定。如果这房屋要想更高更大，绝不是靠缝缝补补能做到的，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添加新的砖瓦木石。”
“大江如今正是如此，如果不重视挖掘新的人才，期望一群依靠亲族实力与皇帝恩萌的人来让大江富强，最后必然轰然倒塌，一蹶不振！”
楚乐言罢，已经端着茶水漱口了，廖仁泽又一次被震惊到，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言语，直到本场考试结束，也一直保持沉默，宛若木雕，直至归府。
然后相同的情景和相同的故事，又一次发生在廖仁泽的书房。
这一次百里人屠再一次来到廖仁泽的书房，这一次他是来讨要第三场会试的考题。
“廖大人，这次就干脆一点吧，别那么扭扭捏捏的，省得我们浪费时间。”百里人屠笑容狰狞，封震恶又使唤他来冒险，心里有些不爽，但是更多的不爽是因为廖仁泽的犹豫不绝。
“真想一刀了结了他，要不是他手里有着重要信息，敢多废话一句老夫就砍一刀。”百里人屠心里想着。
“东西在桌上，自己拿去。”廖仁泽一反常态，并没有过多言语。
“廖大人真是通情达理，老夫谢谢廖大人了。”百里人屠欣喜若狂，翻开一个果篮，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和上次的材质一模一样，于是恭敬退去了，出了廖府，匆匆去复命了。
封府内，封震恶和儿子封棋，拿着那张纸条琢磨了好一会儿，倒是让百里人屠有些不安。
“主公，可是有不妥的地方？”百里人屠小心问道。
“百里先生，不必担心，这纸条应该是真的，只是和上次有些不同，这次的纸条干净整齐，我有些怀疑就是了。”封震恶安慰着百里人屠，但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主公不必担心，这次廖大人并没有和上次一样纠结太久，早早就准备好了，属下拿到就来复命了。”百里人屠解释道。
两人在分析的时候，封棋可听不进去，这可是考题啊，就算是假的他也要看，对他参加会试总能有些用的。
于是封棋说道：“父亲，想必是那廖老东西见大势已去，所以放弃了。”
封震恶说道：“可是，如果如此，为父总感觉有些突兀。”
封棋有些恼怒，于是焦急说道：“父亲，你难道忘了那傻太子脑门一热，逼着廖尚书做黑脸吗，廖尚书亲手断了自己下属亲戚的仕途，他这么能不委屈？”
见父亲有些认可，于是封棋继续说到：“父亲，相比之下，父亲以礼待人，而那太子不知好歹，意气用事，必然会众叛亲离，之后会有越来越多认清形势的人投靠父亲，届时，父亲称霸朝堂指日可待！”
封震恶听着儿子拍的马屁，也是觉得十分受用，就吩咐百里人屠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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