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楚乐走后,南齐使团终于住上了豪华的院子,吃得都是些山珍海味,于是纷纷弹冠相庆,高兴得手舞足蹈,引得那些小厮们鄙视不已,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前些日子过得实在是辛苦。
白天要担心自己的安全,更担心不能完成南齐皇帝的任务,晚上倒春寒冷得睡不着,也只能发呆一整夜,翻来覆去,最难受的是,对未来的无知让他们感到煎熬无比,遥遥无期的归途,让大多数的人都产生了思乡之情,久久不能释怀,各种各样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构成了他们现在近乎疯癫的状态。
不过他们都知道罗荣光面见了太子楚乐后,才能有的这般变化,所以都对罗荣光感激不已,就差叩首下跪了,然后罗荣光却是异常冷静,而且是冷静地过分,一点表情也没有,虽然罗荣光经常板着个脸,但是也不至于这般迷茫的,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们也不敢乱猜,只是感激罗荣光而已。
而那罗荣光回去后,也是呆坐在床榻上,宛若枯木。
又过了几天,南齐使团火急火燎地等待入朝觐见江皇时,黄公公带着好消息来了,原来是陛下已然打算召见他们,终于是放下了心,若释重负。
不过没一会儿,南齐使团的人就打听到,原来南齐皇帝把那入侵大江的五万士兵的家属全部杀了,株连九族,并奉上无数金银财宝,方才让江皇满意了些。
期待也好,害怕也罢,第二日清晨,南齐使团终于是参加了早朝,不过并没有全来,算上罗荣光和吕晏不过五人入殿而已。
走过似乎见不到尽头的阶梯,终于到了殿外,听得黄公公高声喊道:“宣南齐使团罗荣光等入殿觐见。”
几人对视一眼,然后慢步走入,进入大殿的同时感受到身上遭受了重压,无数的人在打量着罗荣光等人,不过最让他们感受到压力便是来自于那龙椅上不怒自威的江皇楚天穹。
“外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罗荣光等人一边说一边顺势下跪。
“嗯,平身吧。”江皇楚天穹平静地说道。
罗荣光一行人随之起身,脸上的激动十分明显,他们终于见到了江皇楚天穹,大江的最高统治者,而且平易近人的样子,让他们感到有些兴奋,毕竟根据南齐皇帝给的条件,相信只要见到了江皇言明,江皇一定会心动的。
所以说,见到江皇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罗爱卿有什么要给朕说的?你们的小皇帝怎么想的,都细细说来吧。”江皇平淡说道。
“回陛下的话,这次的入侵并不是我主命令的,是那刘贼贪功心切,竟然不听调度,入侵了贵国疆土,屠戮不少百姓,对此我主感到十分抱歉。”
江皇眉头皱了皱,然后说道:“仅仅只忏愧就够了吗?你们的小皇帝是不是年纪太小,不知道人命的分量?再者,就算你们的儿皇帝不知道人命最贵,难道你们也不知道?”
罗荣光诚恳答道:“请陛下息怒,南齐对此也有补偿,愿意赔偿白银十万两,粮食五十万石,再献上贼寇人头,请为大江附庸,惟愿大江可以原谅这次的冲突和误会。”
江皇不再说话了,有些厌倦似得,看着一旁的陈设,见此,丞相傅千奇出列说道:“罗大人,一码归一码,南齐来赔礼是必然,可是为何近几日逡巡不进,如此,诚意何在?难道不该日夜兼程,唯恐失期吗?”
罗荣光解释道:“丞相大人,下官有罪,进了大江地界,不服水土,所以耽搁了许久。”
丞相傅千奇笑道:“哦?是吗?看来你们大齐并不是真心来和谈的了?”
罗荣光笑道:“难道大江就有意和我大齐和谈吗?”
傅千奇再次开了口说道:“罗荣光,你是什么意思,我大江不决意和谈?”
吕晏却是开了口:“丞相大人,晚辈吕晏失礼了,虽然我南齐有错在先,但是也由不得大江如此侮辱人。”
“自古两国邦交,力求平等,且大江大梁并无藩属关系,为何大江不遵守南齐国礼?却是一路上刁难不止,待遇极差,甚至还比不得北方的那些蛮子,敢问傅丞相,大江诚意何在?”
“纵然是南齐犯错在先,可如今是大江失礼在后,是也不是?这如何见得诚意和谈?连在站的各位大人都睁眼说瞎话!”
罗延开了口说道:“放肆,竖子!这里是大江朝堂,岂容你这竖子胡闹!”
罗荣光却是护犊子的很,他说道:“大理寺卿,何必和一个后生动怒,都说大江朝堂政治清明,难道外臣连几句心里话都不能说了?还是说这大江就是陛下的一言堂?你们都是唯唯诺诺而已?”
于是底下又开始闹成了一团,争吵不休,连龙椅上的江皇楚天穹都看不下去了,于是看了一眼黄公公,后者会意,高声呐喊:“肃静!”
虽然黄公公是个阉人,但是毕竟是陛下的近臣,代表的就是陛下的意思,所以黄公公的话也是格外有用,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吵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江皇沉思片刻说道:“改日再议吧,朕今日乏了。”
于是黄公公喊道:“退朝!”
于是众人齐齐下跪,头埋得低得很,就差埋到地里去了。
等到江皇楚天穹走了有一会儿了,地下的人才慢慢起身,然后抬头挺胸离去。
御书房内,香炉里的白烟如炊烟般缥缈虚无,时有时无,断断续续,就像江皇楚天穹的思绪一样,无法集中。
其实江皇也是很意外的,没想到持续的重压和折磨,非但没有让南齐使团服软,反而是更加强势了。
而大江已经打不起仗了,可以打些小规模的战争,但是不痛不痒,不至于能落定大局的,所以本来最好的情况,便是大江威慑南齐使团,兵不血刃,拿下个州郡,也是极好的,可是事与愿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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