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婉虚弱道，“礼不可废，殿下能让我称他一声表哥已是不易。”
“若是让外人看见，我对表哥和他的妃子不行礼，是要被人笑话的。”
沈贵妃听她提起“妃子”，立刻就想起楚侧妃了，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什么妃子，你对你表哥这么大的恩情，以后见他都不用行礼，更何况是别人。”
顾承沐眉头皱了起来，“母妃。”
沈贵妃音量拔高了些，“本宫知道太子想说什么，君是君，臣是臣。”
“本宫知道，不用你提醒。”
说完，沈贵妃就出去了，连带着几名侍女也下去了。
顾承沐站在床边看着许清婉道，“你安心养伤，孤会继续调查，捉拿刺客。”
许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用关心掩饰她的心虚和焦急。
“刺客昨日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还有其他人要伤害表哥。”
顾承沐声音冷沉，“孤留意过，刺客起初用的是兔叉箭，但你中的却是三叉箭。”
“一位刺客不会在身上带两种箭，说明他们有两个人。”
还有一件事顾承沐没说，当时他留心过。
箭是从两个方向射过来的，但霍将军只抓到一名刺客，说明当日还有一位刺客。
许清婉锦被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她没想到表哥这么细致入微，当时情况那么混乱，他也能留心箭矢。
早知道，就狠狠心，让刺客用三叉箭了。
她忧心忡忡道，“表哥一定要小心，你可是大晋唯一的太子。”
许清婉想起表哥不顾危险，护着楚侧妃的一幕，压着心中的痛意道，“事关国本，任何人也没有你重要。”
不知怎么，顾承沐突然想起楚云汐昨夜那句话。
她说若是换她在那个位置，也会为他挡箭，所以，她也是这么想的吗。
只因他是大晋唯一的太子，事关国本。”
许清婉见表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以为表哥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立刻又道，“婉儿曾听娘亲说，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倒霉两次。”
“婉儿这次帮表哥挡下了血光之灾，表哥日后一定顺遂，性命无虞。”
血光之灾！
雷声在顾承沐脑中炸响。
他突然想起无觉大师，和皇叔的话。
【血光之灾，需找到命定之人方可化解。】
难道……顾承沐看了许清婉一眼。
不可能！
顾承沐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前世他战死南疆，即便真的有血光之灾，也一定是这种关乎国家的大事，或者跟要杀他的人有关。
怎会是南苑猎场，被无名无籍的毛贼行刺。
这件事，他要去平安寺，再问无觉大师。
顾承沐心绪不宁，留下一句，“好好养伤”就离开了房间。
谁知一出房间，沈贵妃又将他叫了过去。
沈贵妃特意屏退了下人，“婉儿替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好好的身子留了疤，以后怕是婚姻艰难。”
“我已经答应你姨母，待婉儿箭伤痊愈，就让你给他一个名分，你们青梅竹马，婉儿就做太子妃。”
顾承沐脸色倏然转冷，“孤的太子妃，就是大晋的皇后，别说母妃做不了主，就连孤都做不了主。”
“这样的话，母妃还是莫要在儿臣面前提起。”
顾承沐说完话，立刻起身往外走。
沈贵妃脸上起了愠怒，立刻叫住了他。
“站住！”
毕竟是他的母妃，顾承沐停住脚步转身。
沈贵妃起身追上他，怒气冲冲质问。
“你做不了主，谁能做主，皇后吗！”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你若是娶皇后给你安排的人做太子妃，以后就别认我这个母妃！”
母妃与皇后争斗多年，又被父皇宠坏了，顾承沐不打算理会她的任性，转身往外走。
沈贵妃不依不饶，“婉儿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一句做不了主，让我如何跟你姨母交代！”
顾承沐背对着她，“儿臣相信许家，会有自知之明。”
“另外，过几日父皇寿辰，齐王从封地回京贺寿，父皇命儿臣准备赐宴接风事宜，这几日就不来未央宫了。”
说完，顾承沐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贵妃气得胸口起伏，砸碎了殿中茶盏。
他不同意，还有陛下，她一定要让婉儿做太子妃！
*
京外，驿站。
齐王顾璟昭，细心地擦拭着他那柄嵌着红宝石的匕首。
暗卫押着一位白发老妪，跪在房内的青砖上。
老妪颤声开口，“二十一年前中秋节，老奴亲眼见小姐在荷花亭私会霍将军。”
“那年霍将军负伤回京，小姐还拿了老爷的珍藏的雪参送他。”
她口中的小姐，指的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沈贵妃。
老妪跪在青砖上咳嗽一声，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只褪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枝并蒂莲。
暗卫将荷包呈给齐王，齐王放下匕首沉声道，“这是何物。”
老妪道，“有一天夜里，老奴想起灶火未灭，就去厨房灭火，结果在院中看见霍将军，从小姐的闺房走出来。”
“这只荷包，正是霍将军整理衣物时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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