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望野“嗷”一声指责温秀。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中瞄了眼后排,暗忖:
这小男孩儿真没有教养,一看就是让家里惯坏了。
温秀愣了愣,好笑地说:
“我又惹你了?”
闵望野把小书包用力甩到温秀身上!
本来冬天温秀的手就爱起冻疮,真皮的书包带子抽到手背上,起了一道白痕,生生得疼。
司机大叔在前面看不过去了:
“小朋友脾气这么大呦?怎么能打你妈妈呢?”
闵望野尖声吼道: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是国外的大画家,这个女人是我的保姆!”
司机一听,又瞄了眼温秀,见她淡淡地垂头看着小男孩儿,没有反驳。
便专心开车,不再多管闲事。
温秀拿着闵望野的小书包,看向外面冰天雪地的桥景,不再理会。
闵望野见没人跟他说话,不甘心,忍不住冲温秀撒气: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没有妈妈!都怪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是你自己在幼儿园门口大喊大叫,他们才知道的。”
“都是因为你,我妈妈才不回来!我和爸爸都很想我妈妈,如果不是因为你住在我家里,我妈妈怎么会每次都敷衍我?”
温秀听了,默默将头转向窗外,一路上没再出声。
等到了棕榈滩,她带着闵望野下车时,听见司机嘟嘟囔囔道:
“原来是小三啊,我就不该帮她说话。呸!”
一瞬间,温秀想重重地把车门摔上。
到底谁是小三?有结婚证的那个?
还是……不被爱的那个?
算了,她自嘲地笑笑。
车门被轻轻关合。
地上的小豆丁气冲冲地朝别墅里走,棉衣拉链大开,寒风呼呼往里灌。
温秀快走两步拉住他,蹲下要给他拉上拉链。
“放开我,烦死你了,你离我远点。”
“别冻着肚子,不然又要犯肠炎了。”
“呜呜……”闵望野推开温秀,小手擦着眼泪,背影可怜兮兮的,像被遗弃的小兽。
“我要妈妈……”
温秀心累地叹口气,追上去给他拉紧拉链。
“你走开……”
小孩子哭得都没力气了。
温秀面容沉静,低声说:
“你放心吧,我快要走了。等我不住这里,你妈妈就回来了。”
“……”闵望野呆呆的,哽咽着问,“真,真的吗?你保证?”
温秀掏出纸巾为他擦掉眼泪和鼻涕。
“我保证。别哭了。”
……
温秀把闵望野带回家后,看着他吃了饭,又把他哄睡。
霞姐对她的事十分上心,转头就告诉她几个合适的房源。
温秀看着睡熟的闵望野,想起他吃饭时一个劲问她什么时候走;睡着前也不放心地问了好几遍。
她轻手轻脚地出门,告诉桂嫂看好他,便一整个下午不见人影。
……
晚上八点,闵京白应酬完回到家。
高大的躯体立在门口,脱下羊绒大衣后,佣人想接过来,他却直接搭在手臂上,不给人碰。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白皙的长指揉着眉间,疲惫地唤道:
“温秀。”
桂嫂在一旁回答:
“先生,太太还没回来呢。”
闵京白嗓音陡然一厉:
“没回来?小野呢?”
“太太是送小野回来后才走的。”
“她去哪里了?”
“没说。”
桂嫂和其他佣人很怕闵京白,见他不高兴,都纷纷躲起来。
温秀接到闵京白的电话时,刚看完最后一个出租屋。
房子挺好的,她准备租下来。
“喂……”
“你去哪里了?都几点了?马上回来!”
温秀揉揉耳朵,回呛道:
“本来也要回去了,催什么催,催命啊?”
“温秀……”
温秀挂断电话,回了棕榈滩。
一进门,桂嫂就给她使眼色。
客厅里的气氛就跟外面一样冰冷。
闵望野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摆弄玩具,看见温秀,感到吃惊,噘起嘴抱怨:
“温秀,你怎么又回来了?”
桂嫂低声对闵望野说:
“小野,这里是太太的家,她不回来能去哪里?”
“这才不是她的家,这是我妈妈的……”
“小野,上楼睡觉。”闵京白发话了。
闵望野只好抱着玩具上去,临走时还不忘看向温秀,满是警惕,生怕她耍皮赖不走了。
温秀今天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心情好着呢。
明天她就去签合同,以防突然被闵京白赶出去,无家可归。
幸好她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行李,四季的衣服都是闵京白让商场直接送到家里的,她通通都不带走。
这么想着,上楼的脚步越来越轻快。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紧随而来的男人。
直到她进入房间里,房门被“砰”一声关上,她吓了一跳。
“你不能轻点吗?”
闵京白站在她面前,像一座冰山,又森冷又带着压迫性。
“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温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要“挑事”。
这两年她都习惯了,在他的眼里,不是她不好,就是她对他儿子不好。
她懒得理他。
反正她也要走了。
那些人说得对,掏心掏肺给人当后妈,不是贱是什么?
她摘下围巾,要去洗澡,却被闵京白一把扯住。
“我今天给你放假,是让你陪着小野。你把小野一个人扔在家里?”
又来了……温秀拨开他的手,非常无语。
“家里有好几个佣人,桂嫂也一直陪着小野。”
“那能一样吗?我说了,小野必须有你或者我看着才行。他是我最宝贵的儿子,如果他有什么闪失……”
“娇气。”
温秀冷冷地打断他:
“他是你儿子,不是我的,我没有精力时时刻刻看着他。或许你可以,因为你有这个义务。”
她说完,快步进了浴室,把门锁上。
惹怒闵京白,无疑是老虎跟前拔须。
温秀心跳得厉害,手都发凉。
但她就要离开了,这两年的屈辱,她要回敬给他。
还有那个孩子……她一想到被闵望野踢掉的孩子,眼眶都红了。
“温秀,你出来。说清楚,什么意思?嗯?”
外面响起闵京白不悦的敲门声,一下一下,逼迫她开门。
温秀压下心中的酸涩,去放洗澡水。
有水声流出,外面的男人却依旧不肯罢休。
“怎么,有胆顶嘴,没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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