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下意识一惊,怕他深究。
不过,她转瞬间便露出一副嫌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儿,答道:
“帮我老乡搬家,人家不该请我吃个饭吗?我没喝酒也没抽烟,味道都是在饭店沾上的。”
闵京白似乎信了她的说辞,但依旧十分不满。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沾在衣服上的二手烟危害非常大……”
温秀被他这句“不小心”弄得话不投机半句多,都不想跟他继续说了。
而闵京白接下来噼里啪啦的埋怨更是让她气血上涌——
“小野身体不好,不能闻二手烟,这些你都应该明白。为什么对于照顾小野的事,你从来不上心?要不是被我撞见,小野今晚是不是肯定要吸二手烟了?”
温秀忍无可忍,反讽道:
“闵总,您自己也抽烟!不光在外面抽,在家里也抽!”
说完,她转身朝楼上走。
“我话还没说完,你去哪里!”
“去洗头洗澡,洗衣服。”
“衣服扔了!”
“好嘞。”
温秀没有意见。
反正衣服都是他花的钱。
她身上光这一件棉衣就十几万……对呀!
温秀背对着闵京白,乐得露出一口秀气的白牙。
包卖的时候肯定会折价,想都不用想。她可以把他让扔的衣服卖闲置,这样怎么也能多凑个万八千出来。
她正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胳膊一下子被人扯住,向后弹!
温秀的身体不由踉跄。
闵京白垂眼,温秀却从中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包呢?我不是说,让你天天背着?”
一股寒气从脚底侵入,温秀顿时从卖衣服的盘算中抽身。
包还在出租屋里呢。
她跟老冯出了饭馆后,直接回来了……
迎着他锐利的目光,她答道:
“落在我老乡家了,不过啊还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明天去取一下。”
“你哪有时间,让司机去取吧。”
“不用,我抽空自己过去一趟吧,正好再去看看我老乡家的女儿。”
闵京白冷嗤一声:
“有这个时间你应该守着小野,去看别人家的孩子干什么?”
温秀蹙起眉……她讨厌他讲这种话,太自私了,还是冲着一个孩子。
“我去洗澡了,小野该睡了。”
她掰开闵京白的手,走进了卧室。
——
第二天,温秀送完闵望野后,直接去了西城。
她对司机说她要去取包,老乡家的事也还没有办完,让他今天不用管她。
司机一直以来都有些同情温秀,于是没有阻拦,也没有告诉闵京白。
当温秀来到油漆店时,老冯正认真地不断调色,眉头拧着,嘴唇也无意识地微微凸起,神色严肃。
温秀来了,他就像没看见一样。
直到客人来调色,老冯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眨了眨疲惫的双眼。
“我早上七点就来店里调,现在都九点了,还是没调出来。”
这话是对温秀说的。
来的客人却不信道:
“哎呦,你老冯可是高手在民间,多少人慕名来找你调色,竟然还有你调不出的颜色?别扯了。”
然后,又对温秀说:
“姑娘,这老伙计逗你呢。”
温秀笑而不语。
包的事,她可不想泄露给别人知道。
今天开张了,老冯开始工作。
温秀一直在旁边,看得投入。
她也发现,这一天下来,找冯叔调色的不下数十人。
他做得熟练,最快时几分钟便调好一个颜色,跟样品一模一样,根本不需要来来回回比对,看来本身对颜色也是有着敏锐的天赋。
想到这里,她有几分焦虑。
如果连冯叔都调不出来……
老冯忙完回,一刻都没有休息,又尝试调色。
但终究没有调出来。
“这种白难得在不纯粹,却又那么清透,调出来很高级。这需要对颜料比例的掌握相当精准,颜色也调和得效果相当灵活才行。”
末了,他叹息一句——
“能调出这种颜色的人,如果不是借助科技,那真是天才。”
老冯说这话时,有种立于不败之地许久,而重新发现一座需要仰望的大山的兴奋。
而温秀却苦着一张脸。
因为经过老冯对于调色知识的教授,还有她对于调色工作的观察,她觉得……没有那么难啊。
老冯这种天才为什么死活都调不出来呢。
……
直到温秀取了包回去,半夜躺在床上都在想调色的事。
梦中,她坐在老冯的破桌子前,学着老冯的样子,亲自动手往杯子里倒进不用的颜料……
……
第二天,温秀“逃课”去买了颜料。
很贵,她只买了她认为要用到的颜色。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她开始调色。
手机不断响,温秀无暇理会。
越是调不出,她就越觉得有意思,渐渐的,完全沉浸在调色的世界里。
她偶然间眼睛一瞥,是霞姐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温秀腾出手,按了回拨键。
“喂,秀秀,松寒发火了,要找你……”
温秀加完最后一点颜料,混合搅动——
竟然——
成了……
“喂?秀秀?听见了吗?松寒急着找你,他本来就是没耐心的主儿,看那架势要把我的店砸了……”
温秀开口,吐字轻而清晰:
“告诉他,三天后我去找他。”
霞姐如获大赦:
“好嘞好嘞秀秀!”
“那天是圣诞节,跟晓晓说,我去接她。”
“哎呦,行,知道了。谢谢啊,秀秀!”
挂断电话,温秀默默在心里说:
【对不起霞姐,是我连累了你的小店。】
——
调出她想要的颜色,温秀激动得想去告诉老冯。
可她忍住了。
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是最好的。
突破颜色这一大关,温秀发现,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很顺利。
材料很快就找到了,白金大盘价也大跳水。
温秀买了一点白金送去首饰店加工,成品完全达到沙莉白金天使的实物效果。
其它装饰,暗纹,都是软工艺。
没有磨边机她就用砂纸一遍遍打磨。
温秀争分夺秒,在调好颜色的第二天,包,就被复刻出来了。
真正的沙莉白金天使,也脱离了她的手,
温秀有几分感慨,这个包,她还挺舍不得的。
她自嘲地笑笑。
今天是周末,她心满意足地回到棕榈滩,只等后天把钱交给谢松寒。
可她一进门,就有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她的腿往外面推!
她低头一看——
是闵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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