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喇叭顺着秦云看着的方向望了一下,立马明白怎么回事。
“小燕,你去准备水,越多越好。”徐大喇叭边吩咐徐和燕,一边将躺椅扶好。
秦云将徐大柱放下之后,赶忙将徐大柱的眼皮拨开,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现在全部都是白色的石灰粉末。
由于进入眼睛的时间过久,徐大柱的眼睛已经有些灼伤。
很快徐和燕拎了一大桶水过来,里面还放着一个葫芦瓢。
“徐婶,你帮我拉着大柱的眼皮。”秦云一边说着,一边舀水。
看着自己的侄子变成这样,徐大喇叭虽然心疼,可还是一脸镇定。
心一横,双手一拉。
原本昏迷的徐大柱被徐大喇叭这么一拉,疼得直吸凉气。
“徐婶,你轻点!”秦云嘱咐了一句,徐大喇叭手上的力气才稍稍小了一些。
虽然徐大喇叭脸上表现得从容不迫,可心里还是有些慌神的。
秦云利索的将满满的一瓢水,照着徐大柱的眼睛就冲了下去。
昏迷的徐大柱之前被徐大喇叭扯的眼皮就疼得有了意识,再被秦云这么一瓢水冲下来,立马疼得叫了起来。
“啊……”
秦云见冲下去的水已经将一小部分的石灰冲了出来,紧接着第二瓢又冲了下去。
“啊……”
徐大柱又疼得吼了一声,或许太过疼痛,徐大柱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
嘴唇也隐隐变得发白。
一旁的徐和燕,看着受苦的徐大柱,自己又帮不上忙,一时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原本娇俏好看的姑娘,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泪人。
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小燕,你哥只是受伤,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出什么事了!”徐大喇叭色厉内燃的说了一通。
徐和燕也觉得有些不妥,赶忙止住了眼泪,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一些细小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
不一会儿,秦云已经冲下去五六瓢水了,水桶也已快见了底。
“要不要再去打一桶水?”徐和燕怕声音太大打扰秦云,于是小声的说道。
秦云听到细弱蚊蝇的女声,回头看了徐和燕一眼。
轻声说道:“不用了,眼睛里的石灰已经冲干净了。”
秦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徐大柱的眼睛,石灰已经彻底清干净了,只不过石灰造成的灼伤,让眼睛看起来通红通红的。
如果不知情的,肯定会以为徐大柱得了红眼病。
检查完眼睛,秦云又检查了一下徐大柱头上和身上的伤口,血已经不流了,只要简单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没事了,只要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秦云刚说完,就看到徐和燕原本一直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
“对了,家里有纱布吗,有的话把他的伤口包一下。”秦云又补充了一句。
“有,家里正好备着。”徐和燕说道。
秦云点了点头,还想交待什么,但是被徐大喇叭一插话给忘了。
“小燕,你妈呢,我们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徐大喇叭口气中有些不满,自己都进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弟妹。
“我妈刚才还在家呢,”徐和燕说着便朝屋子的方向喊道:“妈,姑来了……”
徐和燕连着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徐大喇叭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冷着脸说道:“不是和你妈说过了嘛,今天我带大夫过来。”
或许是被徐大喇叭长辈的威严吓到了,徐和燕小声说道:“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还在呢!”
徐大喇叭知道徐和燕也不清楚她妈去哪了,便又问道:“你爹呢?”
说到老爹的时候,徐和燕原本俏生生的脸蛋一下子就阴郁了起来,两条细长的眉毛一下子蹙成了一团。
“我爹,在屋子里躺着,这两天已经没法吃喝了。”
徐大喇叭听完,脸色又沉了几个度,有些惊讶道:“怎么又严重了?”
病人如果不吃不喝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病得越来越严重了,日子要用手指头掰着算了。
徐和燕没回答,只是把把小脑袋埋的低低的,秦云能感觉出来,她又哭了。
见徐和燕又哭了,徐大喇叭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烦闷的说道:“别哭了,你咋动不动就哭呢。”
秦云听着两人的对话,明白过来为啥徐大喇叭这么急着催文伯了。
如果秦云再晚来几天,说不定见到的就是徐和燕老爹的骨灰了。
“秦云,你看?”徐大喇叭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秦云赶紧进屋子里去看看。
秦云说道:“徐婶,咱们赶紧进去看看吧。”
徐大喇叭赶忙前面开路,秦云紧随其后。
刚走了一半,秦云想起来,徐大柱的伤口包扎的时候需要用酒精或者碘伏消毒,刚想张口就被徐大喇叭拦住了。
“秦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小燕吧,这孩子之前天天在医院照顾她爹,包扎这样的小事情她没问题的。”
徐大喇叭不愧是老人精,一下子就看出了秦云的忧虑。
徐大喇叭都这么说了,秦云还能说什么,被徐大喇叭拉拉扯扯的朝屋子里走去。
门帘刚一掀开,秦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这种味道就像是在这个屋子天天泡在药罐子里一样,各种药剂混合,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进到屋子后是一间简单的小客厅,再往里走还有一个房间。
徐大喇叭轻轻的推开里间的屋门,比小客厅更加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而且其中还掺杂着一丝腥臊的尿液味。
秦云明白,久卧病床的人都有这么一股子味道。
在屋子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简易的小床,由于屋子里光线的问题,秦云只能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骨瘦如柴,已经皮包骨头的人。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嘴唇干裂紧绷,脸色苍白无血色。
如果不是徐大喇叭让秦云来治病,秦云都会以为这是死人了。
“水旺?姐来了。”徐大喇叭轻声呼唤着病床上的人。
原来徐大喇叭的弟弟叫水旺。
秦云看着平日里凶巴巴的徐大喇叭,眼睛里流露出了少有的温情。
或许是徐水旺感应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努力的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过了许久徐水旺的眼睛才露出了一条缝隙。
“姐,你咋来了?”徐水旺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给你找大夫来了,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徐大喇叭说着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水雾。
或许是已经看了太多医生,吃了许多药,徐水旺轻轻晃动了一下脑袋说道:“姐,不用白费力气了,花那冤枉钱。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我没多少日子。”
“这次你相信我,我找的大夫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徐大喇叭坚持道。
“是不是文建伟,听说他治好了一个傻子,他会给我治吗?”徐水旺虽然病着,可也听说了文伯治好了一个傻了五年的人。
可徐水旺和文伯之间的疙瘩,让徐水旺不敢相信文伯会来给他治病。
就算文伯来了,也不一定能治好。
自己得的可是癌症啊!
“你别管了。”徐大喇叭也是无语,都这个时候了弟弟还在纠结和文伯之间的疙瘩。
徐大喇叭朝着秦云挥了挥手,秦云缓缓的走了过去。
秦云走到徐水旺跟前,徐水旺看着眼前十分年轻的秦云,更加确信自己没救了。
自己都出现幻觉了,文建伟都变成小伙子了。
秦云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徐水旺,眉头便皱了起来。
徐水旺这个病症,煞是奇怪。
但肯定。
不是癌症。
秦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己还没把脉,但是心里已经浮现出了答案。
徐水旺,并不是得了癌症。
“秦云,你快看看。”徐大喇叭见秦云站在病床前,久久未动,于是心急得催促了一下。
徐水旺听到自己的姐姐叫眼前的小伙子秦云,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如果是文伯过来,徐水旺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可真的知道来给自己看病的是一个小伙子之后,徐水旺仅有的一丝求生欲彻底湮灭。
“姐,不用看了。我还以为是文建伟,原来只是一个小伙子,哎……”
徐水旺后面的话没说,但秦云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徐水旺也是犯了众多普通人的毛病,以年龄大小来判断他人的本领。
徐水旺无力的叹了口气,刚刚集聚起来的一点点生气也变得烟消云散。
秦云撇了撇嘴说道:“的确不用看了。”
听到秦云说不用看了,徐水旺那双已经塌陷的眼窝,彻底变得空洞无神。
徐大喇叭听到了秦云的话,也面如死灰。
之前,自己就对秦云来给弟弟看病颇有疑虑,可是文伯一直说秦云可以。
所以徐大喇叭才半信半疑的带秦云过来了。
但是真正听到秦云说了结果之后,徐大喇叭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
秦云其实刚才已经看出来徐水旺得的并不是癌症,而是一种寄生病。
虽然这种病和癌症病状一模一样,可是治疗方法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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