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室的大爷正在看报纸,余光扫了一眼门外,发现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肩头扛着一个行李卷在门口转悠,他站了起来,打开窗口,向她问道:“姑娘,你找谁?”
“我叫郑舒月,这里是红星轧钢厂吗?”郑舒月听到有人叫自己,连忙走了过去问道。
“没错,那不是写着呢吗?”大爷指了指门上挂着的厂牌,随后问道,“木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林北。”郑舒月利落的说道。
“你是他什么人?找他什么事?”大爷谨慎的问道。
郑舒月眼珠一转,说道:“我是他没过门的媳妇,这次过来就是找他成亲的。”
大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郑舒月。只见她脸上满是污垢,根本瞧不出原本模样,身形瘦小,瞧着也就十二三岁。
就这么个小姑娘,竟称自己是林北还没过门的媳妇,这话听着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先不论这姑娘是不是在撒谎,可她既然指名道姓地要找林北,那肯定是有事儿。
大爷赶忙伸手抓起手摇步话机,快速摇了几下手柄,紧接着对着话筒说道:“喂,我这里是红星轧钢厂传达室,麻烦帮我转接一下红星轧钢厂保卫科。”
话筒里传来了林北的声音:“我是保卫科科长林北,谁找我?”
“林科长,门外来了一个小姑娘,声称是你没过门的媳妇,你要不要出来一下?”大爷对着话筒说道。
林北听到大爷说的话,直接好懵逼了。
自己没过门的媳妇?
一瞬间,林北脑海里思绪万千,第一个念头便是:难道是秦淮茹来找自己了?
一番思索后,林北还是对着话筒,说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林北将手中报纸轻轻放下,缓缓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林北走到厂门口,并没有直接出去,而是躲在了门柱后面,偷偷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扛着一个行李卷,左右张望,眼神中满是好奇。
林北仔仔细细地在记忆中翻寻了一遍,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姑娘,脑海里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印象。
林北整理了一下衣服,从门柱后走了出来。
出了厂门,他神色镇定,目光却带着审视,落在郑舒月身上。
“你说你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林北的声音低沉的问道。
郑舒月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同样打量了一下林北,随后说道:“对,你就是林北吧,长得还挺俊俏。”
林北眉头轻皱,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小又满脸污垢的女孩,怎么也想不通她与自己能有什么关联。
“小姑娘,为什么说你是我没过门的媳妇?”
郑舒月咬了咬嘴唇,向前跨了一步,急切道:“林大哥,我是骗他的,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记得郑军这个名字吧?”
听到郑军这个名字,他猛然间想起来了,郑军是自己父亲的战友,而且还是老乡,后来自己的父亲跟随母亲来了秦家沟,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可是他记得父亲说过,郑军定居在了东北,眼前这个小姑娘既然能说出郑军这个名字,应该多多少少有点关联。
“郑军……是你什么人?”林北问道,声音里少了几分之前的冷峻。
郑舒月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他是我爹,我爹也在前不久去世了,家里实在没了依靠,我爹以前说过,如果他出现什么意外,就让我去秦家沟找林盛叔叔。”说着,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林北心中一阵唏嘘,命运的轨迹竟在多年后,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两个毫无准备的人重逢。
他轻叹一声,看着眼前孤苦伶仃的郑舒月,叹了一口气:“介绍信有吗?”
郑舒月把行李卷放在地上,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张介绍信递给了林北。
林北接过介绍信打开看了一眼,确定了郑舒月和郑军的关系。
“你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林北将介绍信还给了郑舒月后,转身进了厂子。
郑舒月将介绍信折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
这个年代,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介绍信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如果丢了介绍信,偌大的北京城将没有她容身之处。
郑舒月坐在行李卷上,等待着林北出来。
过了一会,林北从厂子里走了出来。
郑舒月看见林北出来了,拘谨的站了起来。
“跟我走。”林北走到她面前,伸手把地上的行李卷拎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郑舒月快走两步跟在林北的身后,生怕跟丢了。
林北带着她来到了一家澡堂子,林北带着郑舒月走了进去。
“拿张澡票。”林北掏出了两千六百块钱拍在了前台上,对着营业人员说道。
营业人员写了一张澡票递给了林北。
林北转头对郑舒月说道:“进去洗干净。”说完,把澡票递给郑舒月。
郑舒月接过澡票,手指微微颤抖,抬眸用带着几分怯意的眼神看向林北,嗫嚅着道:“林大哥,我……”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紧攥着澡票,转身缓缓朝女澡堂子走去。
踏入女澡堂的那一刻,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澡堂里弥漫着嘈杂的人声,女人们的谈笑声、水流声交织在一起。郑舒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目光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游离。
她看到一旁的竹篓,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将身上那件破旧且满是污渍的外衣脱下,放在竹篓里。
接着,她赤着脚,慢慢走向水池子。
水池子里的水漫过了她的身子。
郑舒月用手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身体,随着污垢一点点在水中散开,她原本略显黯淡的皮肤逐渐露出白皙的色泽。
在洗澡的过程中,郑舒月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她想起了父亲离世前那殷切的嘱托,想起了自己这一路风餐露宿的艰辛。
如今,遇到了林北,她仿佛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曙光。
而此刻,林北正穿梭在北京城热闹的街市中。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各个摊位和店铺间搜寻着。
他走进一家服装店,店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女款式衣服,色彩斑斓。
林北的目光落在一件黑白格子的连衣裙上。
“老板,这条裙子怎么卖?”林北开口问道。
老板热情地迎上来,一番讨价还价后,林北最后以一万五的价格买下了这条裙子。
随后,他又在不远处的一家鞋店停下,走进鞋店给郑舒月买了一双崭新的布鞋。
林北带着大包小包匆匆赶回澡堂。他把行李卷取回来,坐在休息区等待着郑舒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女澡堂的门缓缓打开,郑舒月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焕然一新。原本蓬乱的头发被水冲洗后,柔顺地披在肩上,白皙的脸庞上还带着沐浴后的红晕。
只是,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破旧的衣服,显得与此刻干净的模样格格不入。
林北站起身,走上前,将手中的新衣服和鞋子递给郑舒月,轻声说道:“换上吧。”
郑舒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动,她微微低下头,接过衣物,小声说道:“林大哥,谢谢你。”声音虽小,却饱含着深深的感激。
————题外话————
1951年的中国是有连衣裙的,主要以“布拉吉”连衣裙为代表。
这种连衣裙是从苏联传入的,其款式非常简单,通常为宽松的短袖、褶皱裙、简单的圆领,腰际系一条布带,布料颜色、花样比较单调,主要是碎花、格子和条纹。
当时,身穿“布拉吉”的援华女专家成了大众直接模仿的对象,这种连衣裙深受当时中青年女性的喜爱,是文教界女性夏季的必备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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