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让修磨做了两个牌子挂在外面，一块牌子上明确标着“非疑难杂症不治”，另一块牌子上则是标着“诊金看心情收取”。
前几日，温娴虽然整日待在人来堂，却没有半个人上门，就连在门口走过都懒得看上一眼。
屋内烧着上好的碳，让温娴暖和的昏昏欲睡。
撑着的脑袋渐渐沉了，眼看着就要砸在桌面上，忽然一阵冷风夹杂着几片落叶在门缝里挤了进来。
“鬼医，来人了。”
修磨轻声提醒。
温娴淡淡的“嗯”了一声，抬头便看到那人一身锦缎袍子挤了进来，头上戴着面罩，将整个脸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肥胖的身躯在这窄小的房间里看着有些拥挤。
后面的仆人更是费力挤进来，来到温娴跟前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谁是大夫？烦请给我们老爷诊治一番。”
温娴带着面具，旁人也看不到她的年龄和性别，待她变了声音说出自己便是大夫时，也自然没有遭到质疑。
倒是那带着面罩的男子微微诧异，这大夫居然有一双如此细嫩的手！
温娴诊脉过后，便问起身体状况来。
“可是经常乏力，出汗，白天嗜睡，夜间清醒？”
“是是。”
“如厕是不是也不正常？比如尿频、量少？”
“没错，就是这样。”
温娴心中了然，这种病症也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挑战力，还不如李靖阳那个病来得棘手。
“你这病说重也重，可若是说不重，也确实不重，想快点好还是慢点，全都看你的诊金了。”
如此直白要诊金的，莫说是这男子，就连那仆人也是第一次见。
可指责吗？
人家也没说不给治，他们能指责些什么？
“您放心，只要能让我快点好起来，多少诊金都没问题。”
温娴笑了，这是要迎来第一桶金了。
“一口价，三百两。药钱另算。”
“没问题！”
有了治好的希望，男人一兴奋便直接将面罩给摘了下来。
那张胖脸上竟然长满了脓包，就连修磨看了都觉得恶心。
温娴皱眉，用针挑了一个，那脓液立刻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哎呦，这，这可怎么办？”
仆人急的团团转，还以为这大夫是个不一样的，谁想到上来就给老爷的脓包捅了。
温娴不以为然，一边吩咐修磨去后面备好了热水等物品，一边将男子带到了后堂中。
将人安置在诊治台上后，温娴拿起针，毫不犹豫的对准那些脓包挨个戳下。
男人几乎没感觉到疼，只觉得脸上仿佛忽然放松，整个人都跟着舒坦起来。
“我现在给你弄破了这脓包，你只需按时换药敷即可，若是再等上个把月，只怕这脸都要烂了，到时候只能挖肉敷药治疗。”
温娴一边处理，一边轻松的说着。
仆人看得眉头紧拧，他之前可从未见过哪个大夫敢如此大胆，直接下手戳破的。
“鬼医，药好了。”
修磨将捣好的药拿给温娴，又取了纱布来，将敷好药的脸用纱布包裹，只漏出了男人的眼睛鼻子和嘴来。
“这几日忌同房，其他事情随意。”
温娴说完，又直接上手将男人的衣服直接扒光。
好在屋内温度高，男子也不至于冻得哆嗦。
修磨看着温娴粗暴的模样，脑子里忍不住想着温娴同厉如墨在一起时是不是也是如此模样。
“拿针来。”
“是。”
仆人看着温娴手中的针，足足有一手长。
换成是其他大夫轻易不敢使用。
也不知他今日带着老爷是来对了地方还是来错了地方。
“老爷，您这脸上什么感觉？”
仆人哆嗦着上前问到。
“清清凉凉，倒是很舒服，闻着只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可我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男人说完又忍不住感叹：“自从我这脸上长了脓包以来，许久未曾如此舒坦了。”
说着便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忽然身上一下疼痛，好像被东西扎了一下，疼痛感又很快消失，再看过去时，温娴正迅速往他身上扎针。
双手上下翻飞，甚是好看。
他一向觉得自家夫人的手最是美丽，不曾想今日这鬼医竟然将夫人给比了下去。
“一炷香后唤我，我来拔针。”
温娴说完，直接净手出去了。
修磨则是留在一旁，又嘱咐了一遍得交诊金才行。
男子想也不想，直接让仆人拿了银票交给修磨。
那仆人还想打听温娴的消息，可得到的也只有温娴师从名医，如今不过是闲得无聊，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才开了医馆。
有修磨看着，温娴也放心，随手拿了架子上的医术，再一次打起了盹，也就忽略了门口跑走的小童。
男子拔针后，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就连身上也有劲儿了，更是没有了来时的困意，出门时对温娴感谢不已。
仆人好不容易将他送上了马车，对方又在窗口探出头来向温娴表示感谢。
“我这怪病缠了我许久，没日没夜的折磨我，今日得鬼医出手，真是前世的福报，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温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您可是连个地址都没留下，就是真的要寻，去哪里寻？
修磨匆忙在屋里跑来，将包好的药材递给仆人：“你们怎么不拿药就走了？如何用我都用纸给你们写好了，一定记得按时用。”
“瞧我这脑子”男子笑着，又开始催着让仆人给钱，温娴却拒绝了。
“你们是我开业后的第一个病人，今日这药就当是友情赠送，不必交钱了。”
说完也不管两人，便直接进了屋子。
巷子里经过的人也放慢了脚步，听到男子的话后，本以为是温娴找来的拖，可当看到马车上的标记时，心中大惊，放下手里的事情便去跟身边人传开了这个消息。
温娴也没想到，第一个病人的名气居然会如此之大，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价高，更是因为他的病确实难治。
吉泽堂门口，那个小童寻人问了刚刚的事情后，又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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