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偏头对上他的眼睛。
蝶翼般的长睫下，眼波中情绪复杂，“陛下能让臣妾一直依赖下去吗？”
萧叙澜看她如此卑微的模样，也想明白了她从前屡屡拒绝自己的原因了。
说来说去，还是不敢将真心托付给他。
他臂弯收紧，将她圈的更紧了一些：“嗯，君无戏言。”
-
第二日一早。
媱纾从栖凤宫请安后便直接回了玉照宫。
她如今又抬高了位份，伺候的宫婢和太监又多调来了几个人。
她与他们只打了个照面，便回了殿中。
今日的栖凤宫气氛太过沉闷，一屋子的妃嫔见到她后，脸色都不好看，也就皇后能勉强笑出来。
媱纾不在乎她们怎么看自己。
她反正是准备看她们的好戏。
接下来就看周娴静和皇后该如何给那晚的闹剧收场了。
池菏端着药汤进来后便关上了门。
她知道媱纾不喝，便主动替她都倒了。
“娘娘，我今日熬药的时候发现，前些日子药罐中故意留下的药渣好像少了一些。”
“没看错？”
池菏点点头：“没有。”她表情纠结，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但奴婢有个怀疑的人。”
“谁？”
“秋月，她先前是在端太妃宫中伺候的。”
媱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你为何怀疑她？”
“奴婢今日去熬药的时候，她似乎一直在偷看，奴婢端着药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巧在门外撞见了她。奴婢还没问她做什么，她便先撂下了一句想进小厨房拿东西后就匆匆走了。”
听池菏说完，媱纾也觉得这个秋月有些异常。
倒是可以找个机会试探她一下。
媱纾嘱咐道：“先不要管她，你还是和往常一样熬药就好。”
池菏应下：“奴婢知道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说：“你一会儿去教坊司找个会舞的宫妓过来。”
“娘娘，您找宫妓是为了何事？”
媱纾眉眼弯起，坦然道：“自然是学舞了。”
“学舞？”
池菏更疑惑了，怎么好端端的要学舞了？
“嗯，过几天不是中秋宫宴了，还是要学些东西，不然到时候被其他的妃嫔比下去了，或是她们刻意为难我怎么办？”
刚刚请安的时候，皇后又说起宫宴的事情了。
她还是要早做打算。
她是宫婢出身， 确实不会什么东西。
到时候朝臣和家眷都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些不安分的妃嫔肯定要抓住这个让她出丑的机会。
她现在去学别的也晚了，准备挑一支简单的舞学一学。
不管跳的好不好，至少能应急。
-
时间很快，眨眼间就到了中秋宫宴这天。
媱纾一大早先跟着去了圜丘祭祀。
到下午才回了玉照宫。
她在寝殿休息到天色渐晚后，才开始往德麟殿的宫宴赶去。
寝殿门口有几阶台阶，她下台阶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探出去的脚倏地踩空了，整个人正要歪着倒下去的时候，多亏了一旁候着的宫婢及时稳住了她。
媱纾余惊未了的拍着胸口，又侧眸看了看接住她的宫婢，故意说：“多亏你接住了本宫，不然本宫今日怕是要崴脚了。”
宫婢受宠若惊，“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她轻笑着：“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名叫秋月。”
“你倒极有眼色，手脚也利落。”她侧眸看了看池菏，“比池菏讨本宫的喜欢，今日便跟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池菏羞愧的抿抿唇，没说话。
秋月有些吃惊，却没拒绝：“奴婢多谢娘娘赏识！”
媱纾表情自然，“走吧，一同去德麟殿。”
-
媱纾到了宫宴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了。
德麟殿今日灯火通明，琉璃映照，又是一个金风玉露之夜。
她刚坐下，一抬眼便瞧见了对面坐着的萧玄晏，两人视线相对。
萧玄晏笑的意味深长，带着些惊奇。
他就知道，他皇兄早晚要将这朵花摘了。
才刚知道她成了婉仪没几天，接着又听说她晋封了昭仪。
萧玄晏在心里啧啧称奇。
后宫这么多人，只怕日后有好戏看了。
媱纾远远的冲他颔首后，便收回了眼神。
她隐约记得，萧玄晏不是什么坏人。
萧叙澜和皇后等到人都到齐了后才一起入了座。
他坐下后，便先在一堆妃嫔中找到了媱纾的身影。
她正好也看了过来。
远远地冲他甜甜一笑。
毕竟殿中这么多人，萧叙澜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他表情淡淡，没有回应。
可心里却得了满足，又默不作声的收回了眼神。
不过媱纾的笑，也落在了身旁周娴静的眼中。
她只觉得这笑容刺眼无比。
和上次的端午宫宴差不多，还是那些爱冒尖的嫔妃提前准备了献艺。
苏宝林琵琶弹得最是拿手，等宫妓跳完舞后，便抱着琵琶到了中央。
指尖落在琴弦上，琵琶声不绝于耳。
淑妃听的不怎么认真，目光却转头落在了媱纾的身上，她笑着打趣：“韫昭仪如今最得圣宠，今日没打算为陛下献艺？”
媱纾将姿态放的低，对自己的出身毫不介意：“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臣妾从前就是陛下身边跟着伺候的宫婢，哪里会各位姐姐们这些名门贵女会的才艺？娘娘还是别让臣妾出丑了。”
她说完，不好意思的扬了扬唇角，眼里都是赤裸裸的拒绝。
淑妃不想和她树敌，不过就是多嘴问问。
她自然不会逼迫媱纾。
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等殿中的琵琶声停下后，苏宝林却没急着下去。
她单手举着琵琶，对着萧叙澜和皇后福身行礼，缓缓道：“陛下，娘娘，臣妾今日还准备了一首曲子，但是缺个伴舞之人。”
这话一出，皇后就知道苏宝林打的什么算盘了。
她佯装不懂，“后宫妃嫔众多，难不成还选不出来一个为你伴舞之人？”
苏宝林装模作样的在众妃嫔的身上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媱纾身上。
她笑的单纯：“今日是中秋宫宴，不知韫昭仪愿不愿意赏脸与臣妾一起合作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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