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使还不知道刚刚玉照宫发生的事情,瞧见萧叙澜的反应,还以为他是太过高兴。
便又说详细了一遍:“陛下,韫昭仪是喜脉,臣观昭仪的脉象,应当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恭喜陛下!”
萧叙澜本来在软榻上坐着,听见他的话后,倏地站起了身。
他走到了张院使的面前,修长的身影遮住了摇晃的烛光,眸光轻颤。
心里有侥幸,还有一丝的不敢置信。
“你确定没诊错?”
张院使被他盯得有些胆颤,可这脉象他绝不会摸错。
他谨慎的回答:“臣从医多年,断然不会出错的。陛下若是不信,可让外面候着的几位御医再来为昭仪请脉。”
今日一波三折,萧叙澜已经有些恍惚。
他点头,对着苏元德吩咐:“让外面候着的御医进来。”
等待的时间,他插空问张院使:“那她怎么好端端的昏倒了?”
“韫昭仪本就身子弱,这时候胎像不稳,应当是刚刚情绪过于激动,一时气血不足才昏了过去,臣一会儿便为昭仪开一副安神养胎的方子,昭仪服下后应当很快便能醒来。”
萧叙澜眉心皱得厉害,顿时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
他刚刚不该怀疑她的……
还情绪如此激动,将她直接吓晕了过去。
她还怀了身孕……
他目光停在她的身上,看似不以为意,可心底里,早已经暗暗的揪成了一团,带着若有似无的痛意。
他默不作声的收回眼神,又指着刚刚在角柜中找出来的那几包草药,“你瞧一瞧那是什么药方。”
张院使马上走过去拿起药包,拆开了油纸后,仔细检查起来。
不多时便有了答案:“陛下,这是坐胎药。”
“坐胎药?”
“没错,是坐胎药。”
萧叙澜心脏抽搐了一下。
所以她刚刚死活不说是什么药,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喝的是坐胎药?
宫中的妃嫔没有他的允许,是不准擅自喝坐胎药的。
还是,她不想承认,她也很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再次看向床上的那抹身影。
隔着床幔,只能瞧见她模糊的轮廓。
他心中卷起酸涩,夹杂着内疚和心疼。
-
外面候着的两个御医,也包括夏太医都进了寝殿中。
张院使率先道:“你们逐一为韫昭仪请脉。”
夏太医微微发怔。
他今早给媱纾诊脉时,可以百分百确定她没有怀孕。
她的脉象平稳,根本不是滑脉。
怎么看着眼下的情况不对劲?
他不敢表现出异常,默默等着前两个御医诊断。
第一位御医请脉后,便激动道:“陛下,韫昭仪这是喜脉!恭喜陛下!”
夏太医慌乱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位也同样诊出了喜脉。
算上张院使,连着三人诊出了喜脉。
那这问题便是出在夏太医的身上了。
萧叙澜心里有了数,他掩着风暴的视线落在了夏太医的身上,紧紧盯着他。
夏太医额上冒出冷汗。
更是心急如焚。
怎么会这样?
早上媱纾的脉象绝不是喜脉!
怎么仅仅半天的时间,她的脉象便成了喜脉?!
张院使是绝不会出错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出了错,另外两位御医也不可能接连都诊出喜脉。
想来想去,只能是……他被媱纾骗了?!
可她是用了什么法子?
夏太医顶着萧叙澜那尖锐的眼神,挪着步子走到了床榻边,跪地为她请脉。
指尖隔着手帕搭在她脉上,他眼中接着便闪过了震惊。
这会儿能清晰的感受到如珠落玉盘一般的滑脉。
是喜脉无疑……
早上的脉象绝不是如此!
“夏太医,如何?”
萧叙澜阴沉的拖着腔调,殿中本就冷清,他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更显得震耳发聩。
夏太医的心跳越来越快,似有要冲破胸膛之势。
他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回陛下,韫昭仪是……喜脉。”
“喜脉?”他眸光发紧,“可你刚刚不是跟朕说,绝不是喜脉么?”
夏太医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只能胡乱解释:“兴许是臣早上诊断出了错,女子有孕后,脉象本就不稳——”
“胡说八道!”张院使在一旁厉声打断他的话,“昭仪又不是寻常女子!而且就算是脉象变化,也应当能诊出脉象有问题,你怎么敢诓骗陛下!”
夏太医将头重重叩在地上:“臣……臣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臣甘愿受罚!”
媱纾昏迷更为紧急。
萧叙澜先对张院使说:“先去给韫昭仪煎药。”
“是,臣马上去。”张院使应下后,便带着另外两个御医离开了玉照宫,回太医院准备药方去了。
夏太医心如鼓擂,额上的冷汗一层覆盖一层。
萧叙澜的眼神从媱纾身上移开,淡淡的扫过夏太医。
“滚出来。”
他抬脚出了寝殿,夏太医紧随其后。
-
长夜孤寂,月色朦胧。
玉照宫的宫苑中。
萧叙澜看着地上跪着的夏太医和秋月。
“说说吧,你们两个是受了谁的指使?”
夏太医抵死不认:“陛下,臣就是一时疏忽,绝没有残害韫昭仪之心。”
秋月自然不会承认:“陛下,奴婢最近一直近身伺候韫昭仪,昭仪对奴婢也极好,奴婢绝没有害昭仪之心!”
苏元德在一旁凶狠的问话:“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诬陷韫昭仪喝了避子汤?”
秋月现在还不明白夏太医为何会暴露。
毕竟刚刚她没有跟着进殿。
不知道殿中发生的事情。
可无论怎么想,她也不会猜到,媱纾竟真的有了身孕。
毕竟夏太医的医术,她是相信的。
她如今只能咬死媱纾偷喝避子汤的事情。
“奴婢没有诬陷韫昭仪,避子汤都是奴婢在煎,又亲手递到昭仪手中,看着昭仪饮用,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时机差不多了。
池菏刚刚将汤药喂给媱纾后,也急匆匆的出了寝殿。
张院使也候在一旁,等候差遣。
池菏疾步走到了萧叙澜面前,也跪了下来。
她红着眼睛要为媱纾“讨公道”。
“陛下,奴婢顶着死罪也要为昭仪讨回公道!”
“有话就说。”萧叙澜看向她。
池菏毕竟先前就是在璟煦宫伺候的宫婢。
他对她勉强有几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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