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老宅 > 第十一章

晚上七点,齐霸歪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出去了,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送出门外。哥哥见了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问孩子们,他也明白,孩子们不会说实话的。

齐霸歪出了胡同,顺着通往南北的大道就一直向南走。走在这条大道上直视前方,大约离哥哥家的房子一千米处,一趟红砖瓦房就挡在视线里,这趟红砖瓦房就是我的家----我的老屋所在地。这条大道就从我家这趟房开始偏斜了,是向左偏。路到我家的这趟房向右一拐的第一个胡同就是我家所在的小巷。

齐霸歪她拐进第二个胡同就是我家前面的胡同。这个胡同靠路边的三间土房就是我们家乡小城人民法院,不,更切合实际地说,人民法庭庭长齐风渊的家。齐霸歪来到齐风渊家的院门前,按了一下门铃。

说起这齐家,也不是无话可谈。现今这齐家是三代同堂,老太太和我的母亲年纪相仿,我母亲在家乡的时候,两个老太太还姐妹相称经常聊天,两家也就随之互相往来。齐风渊和他的妻子张英原来的单位是一个糖稀厂,齐风渊是个行政职员,张英是个工人。这齐家的第三代一共有四个,两男两女。四个孩子有两个上班的两个上学的。

齐风渊年纪很轻时就被一直压在最底层不得烟儿抽。但是他为人很奸滑,所以还是平安度日。接人待物还很谦虚随和,当时的齐家人也都这样。他们家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很虚伪,总是道貌岸然的样子,外表上看,一家三代,和和融融,老的慈祥,少的孝敬。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家里头矛盾重重,经常争吵,可是他们从来不让外人听见。不过,天长日久,纸里包不住火,也不知他家的阴暗面怎么就暴露出来了,尤其是齐风渊的风流韵事简直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齐风渊的情人不止一个,年龄大年龄小的都有,大姑娘小媳妇的也都俱全,特别是有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同一单位的有夫之妇和他最铁,时间也最长,大概就是到了齐风渊得癌症致死之际两个人都未必断绝关系。

我们家本来和齐家处得不错,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齐家就和我们疏远了,齐老太也不怎么来我家了,我们觉得很奇怪,尤其是母亲。后来,母亲终于查到了缘故,原来是齐霸歪曾几次去齐家挑拨离间造成了隔阂。不只是齐家,还有别的邻居、亲属、同事、朋友,齐霸歪都这么做了,它的效果不一。

后来,齐风渊也被平反了,他及他家接人待物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不同,腰板就挺得直直的。齐风渊被调到了法庭做了一般的行职人员。法庭庭长调到县里以后,齐风渊就接了班当了庭长,他就威风八面,见人不理不睬,和他说话,他都带搭不稀理儿的。一人得道,鸡犬升仙,何况家人?齐家的人随着齐风渊的升迁而神气十足。

齐霸歪来齐家的时节,齐风渊正在走鸿运,不仅是小城法律的最高执行官,而且还是全省法律工作模范人物。

齐霸歪走进齐家一看,齐家的人大部分都在,她要找的人也在。

看样子,齐家刚吃过晚饭不久,因为齐家的媳妇张英还在洗碗。

这时候,已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那么齐老太已是年愈古稀,她躺在炕头上,看那状态象是病魔缠身,瘦弱不堪。

齐风渊则坐在沙发上喝茶水,抽香烟。

齐风渊的大女儿在省城教学不在家,大儿子接了母亲的班也在糖稀厂当工人,这时在家里看电视。齐风渊的二女儿在高中上学,这时在家读小说。小儿子在初中上学,没有在家。

齐霸歪落座之后,齐风渊和她不冷不热地聊了几句。张英洗刷停当之后就回到里屋,坐在炕沿上和齐霸歪唠起了家常。

时候不大,齐霸歪看看差不多了,就转向躺着的齐老太:“大娘,最近身体咋样?”齐老太哼哼唧唧地说:“不咋样,浑身哪都疼,吃药也不当事儿,上医院也看不好。大概是要死了,就这样了。”齐霸歪笑着说:“大娘,你老可别这么说。你老人家还长命百岁呢。”齐风渊也笑了:“我母亲就这样,岁数大了,就好和死联系起来。上哪儿都看了,都说是老年病,没招,只能慢慢养。”张英也就接着丈夫的话题:“可不是?我妈就是总把个死字挂在嘴边儿,也许是怕死?她这么个老年慢性病,一时半晌也好不了,也是真没啥好办法。”齐霸歪劝道:“别着急,即来之则安之,着急也没有用,只好慢慢地养,你老一定会好的。你老福星高照,儿孙们都孝敬你老,你老人家能活一百多岁哪,你咋能不好呢?我说的对不对呀,大娘?”齐老太也笑了,可她笑的很难看,简直和哭差不多:“真不愧是教学的主任,话就是说得受听。我要是能活一百多岁不就成了老妖精了?”

齐霸歪笑出了声,顺手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五百块钱,放到了张英的身边:“大娘,今天我来看看你老人家,也不知道你老人家喜欢吃啥,就给你点儿钱,你喜欢啥就买点儿,就算我孝敬你老人家的一点儿心意吧。”齐老太一见齐霸歪一给就是五百块,心里就开了花,她十分高兴地说:“这还让你破费了。”齐风渊装模作样地说:“诶,这哪成?若华,你快把钱拿回去,我们怎么能收你的钱?张英,你快把钱还给她。”张英也假意地把钱还给齐霸歪:“若华,你别这样,你把钱拿回去吧。”齐霸歪推辞道:“这你们不是见外了?我也不是外人,你们家姓齐,我也是姓齐,我这不算是个家里人吗?庭长你就是我的亲哥哥,张英你就是我的亲嫂子,大娘你就是我的亲娘,我这当亲姑娘的当亲妹妹的来孝敬孝敬老人家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们别把我当外人,我心里就敞亮多了。你们一定得收下。”

齐霸歪说得近近乎乎,不能不让人感到舒畅,齐风渊他们也不是真的不想收下不过是逢场作戏假正经,这一点齐霸歪还能看不出来吗?齐霸歪心里在骂,嘴巴上却是甜言蜜语,曲意逢迎,直到他们收下为止。

齐风渊也包括齐家的人都在内,收了钱之后,态度上就明显地热情起来。齐霸歪也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心里在说:“只有钱哪才好使,钱才是爹娘啊。可是我不能白给你齐风渊,你得给我办事儿。”齐风渊呢,他也明明白白,这钱可不是白收哇,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齐风渊看了齐霸歪一眼,慢声说道:‘你家的肖海去了法庭,你知道吧?”齐霸歪见齐风渊主动来问,知道这又是钱的作用,她不加可否地说:“我知道。我今天一来看看哥哥嫂嫂、大娘、侄儿侄女,这二来嘛,我也实话实说。我想让哥哥给我拿个主意,看看这件事咋办才好。”齐风渊想了想说:“你们家的事儿,我也听到过一些。那肖海和你的什么妹妹有什么瓜葛?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霸歪眼圈红了,声音也有点儿变调:“你们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们。我就从头说起吧。我妈就姐俩,我妈是老大。我姨住在关里河北省乐亭县。我姨和我姨父很早就因病去世了。我表妹当时才十几岁,和她嫂子和不来,我妈就可怜她,把她从关里接来养活着。我表妹在我妈家呆了好几年,吃穿不愁,人养得白白胖胖,可她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我妈就有些生气,还不好说她。我怕我妈气坏了身子,她都那么大岁数了,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我就把表妹接到我家。开始时,肖海不同意,怕吃他的喝他的,我就苦苦地哀求他,他才不得不答应。一来二去的,我表妹就在我家呆了好几年,人也就渐渐地长大了。谁会想到,那肖海就动了邪念,对我表妹秽言**,我表妹呢,也是个不要脸的,竟然和她表姐夫眉来眼去。”

齐霸歪讲到这里,停了一下,齐风渊皱了皱眉头:“这肖海看上去挺老实,怎么是这样。”齐老太听了,颤颤微微地说:“老实人你别看他少言寡语的,竟干那花花事儿。”张英也有点儿纳闷地说:“真想不到啊,这人可没处看去,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张英一边说一边还摇头叹气的。

齐风渊望着齐霸歪:“后来又是怎么回事?”齐霸歪看看众人,齐风渊的两个儿女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也不干自己的事情了,也都来听她讲风流故事,齐霸歪更加来劲儿了:“我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压根儿都没往那上想,我哪有那个邪念哪?后来时间长了,他们就调情逗笑,动手动脚,我才意识到了,你们看我多傻呀。其实我也不是傻,就是没往那方面寻思。当时我就不高兴了,但是我还很大度,没和他们吵闹,我就提醒他们,规劝他们,但是他们谁也不听,尤其是肖海,一点儿也不收敛。我就气的什么似的,也没办法。想把表妹送回我妈那里吧,又怕她惹我妈生气,在我这儿吧,我又有气生,我当时真是难死了,嘴巴上全是大泡。”

齐霸歪说到底这儿,眼泪就掉了下来,齐家的人见了不免同情了,齐风渊同情地说:“唉,你可真够难的。”张英的神色很凄然:“你是够有肚量的,他们呀,也真不象样。你也太苦了自己。”齐老太直着嗓子:“把她撵回去!”齐老太的叫喊声很怪,把大家吓了一跳,齐霸歪没听清喊的是什么,她诧异地问:“我大娘说啥?”齐风渊解释说:“我母亲是说,你把表妹撵回老家去不就没事儿了嘛。”齐霸歪摆摆手:“我不能撵,她回去咋活呀?尽管她不仁可我却不能不义,我还得为她想想啊。”齐风渊翘起了大拇指说:“你真是个大肚量。”张英连连点头说:“嗯,一般人做不到。”齐老太也颤微微地直夸说:“若华,你可真是个好人哪。”

齐霸歪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下去:“没有办法,还得让我表妹呆下去,我就好言好语地规劝他们,尽管他们不听。我就苦熬着,盼着我表妹快快长大。后来她十八岁了,老黄家相中了她。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嫁到了黄家,和黄家老二结婚了。我和我妈都给了我表妹许多陪嫁,婚礼也办得风风光光。老黄家是个好人家,黄老二长得很帅,身体健壮,能干勤快,可会过日子了,对我表妹好得不得了,我表妹可满意了。我想这回我该省心了,表妹出嫁了,有了自己的丈夫,他们就该断了。可谁想到他们藕断丝连,暗中来往。有一年的元旦,我表妹夫出门没在家,我就好心好意地让我表妹来家过新年。那一天,我啥都没用肖海干,我早早地就起来了,把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我又上街买了那么些好吃的好喝的。买回来之后,我都没喘口气儿,就动手收拾呀做呀,一直忙火到傍晚才完事儿。累得我腰酸腿疼。我们全家和我表妹坐在一起吃的新年晚饭。吃饭时,肖海和我表妹都给我倒酒,他们劝我多喝点儿,说我忙火了一天很辛苦,后来我就醉了,啥都不知道了。一直睡到半夜,我醒了,口渴的要命想喝水,我就喊孩子给我倒水喝,没人答应。后来我才知道,两个孩子都让肖海打发到我妈家去住了。我就喊肖海,也没人答应,没办法,我只好挣扎起来自己去弄水喝。我起来后打开灯,迷迷糊糊地就看见肖海和我表妹睡在一个被窝里。开始我还不信,以为自己是醉了,看花眼了,我又仔细地一看,天哪,他们确确实实地睡在一起,我的酒全被吓醒了,我一下子就被气得昏过去了!你们说说,我好心好意地累了整整一天,结果不得好报,呜呜……”,齐霸歪说到此处,真好象是悲痛欲绝放声地哭起来。

齐家的人都被感动了,他们有的落泪,有的叹气,有的骂娘。齐风渊叹了口气:“唉,这太不象话,太不象话了,肖海怎么能这么没人性?”齐老太气得直咳嗽,她还挣扎着要坐起来,嘴里骂道:“肖海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可气死我了!”张英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若华,你可真让人可怜哪。你的心眼可太好使了,可他们却这么对待你,太不公平了!”齐风渊的大儿子直摇头皱眉,齐风渊的小女儿也擦起了眼泪。

齐霸歪见齐家人都被她感染了,心里既高兴又得意,庆幸自己的两片嘴天生的能说会道,自己的脑袋天生的就聪明心眼来得快,说起谎来那真是又迅速又圆滑,自己眼泪也能听使唤,叫它啥时产生它就啥时流出来,自己就是一个会演戏的天才。齐霸歪止住了哭声,戏还得演下去:“他们通奸的丑事到底让我亲手抓住了。我也曾和他们理论过,可他们就是不思悔改,恼羞成怒,变本加厉。我表妹就不搭理我了,见着我就吐唾沫,就骂。肖海呢,对我就更不好了。三天两头地和我吵架,没事找茬,动不动就骂,就打,我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齐霸歪说着,起衣袖,掀起衣角,让齐家的人看。你还别说,她的胳膊上、背部还真有青有紫的地方。齐家的人都过来看,他们都惊呆了。齐霸歪又哭了起来,而且是大放悲声。

齐老太终于坐起来了,她往前凑了凑,抚摸着齐霸歪的伤痕,挤出了老泪:“肖海这王八犊子,这么牲口霸道的,咋把你打成这样,你该多疼呀。不行,风渊,你得给若华伸冤,主持公道。不然的话,你就不配当庭长!”齐风渊满脸怒色:“这简直是畜生,无视法律,亵渎神灵。这是家庭暴力,本庭长决不姑息养奸,一定严惩不怠!”张英看着齐霸歪的伤痕,不由得哭出声来:“若华呀,真是苦死你了。看你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的心里真是难受得不得了。你是咋受的了?你就告他,让你哥来制他。然后你就和他离了别和他过了。”

齐霸歪收住了眼泪:“其实,就我自己的想法,我早就不想和肖海过了,你们说他这样我还和他过个啥劲儿。但是原来肖海不想离婚,我也和他说过,‘你要是愿意和我表妹过,我就成全你们,我给你手续’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我才不和她过呢,你那表妹哪儿好哇,要模样没模样,要文化没文化,要工作没工作,我凭啥和她过?’我就说‘你不想和她过,你为啥还跟她搞男女关系?’他说‘就是和她玩儿玩儿。’你们说肖海说的是人话吗?”齐家的人听了,都很气愤,又是对哥哥一番议论和诟骂。

张英看了齐霸歪一眼:“我说,若华,你不如早和他离了,他不离你就到法庭那强判。”齐霸歪仰起了眉毛:“嫂子,这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我也有犹豫的地方。你是知道的,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我妈可拿我为重了。特别是我的婚姻大事,我妈可放在心上了。我妈又是个老脑筋,向来主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不同意我离婚的,我要是离了婚,她非得活不好不可,我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后悔药都没地方吃去。再者,孩子们也是太小,他们也不愿意父母离婚,我也怕影响他们成长。诸多原因吧,我就没有去硬离,我就寻思为了这些个原因就将就和他过吧,我也寻思,我大度点儿,好好地对待他们,用我的好去感化肖海改过自新。可谁知,他竟是铁石心肠,死不悔改,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不,竟然要和我离婚。”

张英急忙说:“那不正好,你就和他离了算了,这日子还有啥过头?”齐老太也说:“对对,和他离了,不再遭这个罪了,多好。”齐风渊点点头:“嗯,那你就离吧。肖海今天上午上我们法院去了,说是要离婚。你今晚上来也是为这件事吧?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判,孩子跟你?财产怎么分?你家有多少钱财?你想要多少,我会尽力帮你的。”

齐霸歪看了看齐家人一眼,最后把眼睛停在齐风渊的脸上:“我,我不想和肖海离婚。”齐家的人都愣住了,目光都落在齐霸歪的脸上发出疑问并寻求答案。齐霸歪也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但她并没有急着答疑。

齐风渊见齐霸歪不解疑,就只得问道:“那,你想怎样?”齐霸歪一字一板地说:“我嘛,是想让他离不成。”张英奇怪地问道:“若华,你这是为啥?”齐老太也说:“是啊,你咋不离了?”齐霸歪并没有急着回答齐家婆媳俩的问题,她却急急地问齐风渊:“他要离,我不离,法庭会怎么判?”齐风渊看着齐霸歪:“我们会强行判决。不过,那不是马上,得一段时间,也得有条件的。”齐霸歪摆摆手:“大哥,我不管它什么条件,我就想让他姓肖的离不成,有办法吗?”齐风渊摇摇头:“没有。只要男女双方有一方提出离婚的,而且态度坚决,符合条件的,我们就得强行判决离婚。”齐霸歪听了很失望:“大哥,你看----就不能不判吗?”齐风渊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点,恐怕做不到。”齐霸歪又追问了一句:“这么说,就没有没着儿可想了?”齐风渊点点头:“是的,没什么办法可想。”齐霸歪望望齐风渊,心里感到非常失望,语调有点儿发颤:“我今天来,是想请大哥帮我出个主意,怎么叫他姓肖的离婚不成。”张英似乎是有点儿抱歉又有点儿为自己的丈夫辩解:“若华,你大哥他真是没办法。他得执法。”齐霸歪她赶紧说:“大嫂,我知道。我能理解。”

齐风渊看看齐霸歪,脸上挂着疑问:“你,现在为什么不想离婚?”齐霸歪叹气道:“唉,不是我不愿意离婚。我妈的情况就不说了。现在是两个孩子不同意我们离婚,一提离婚,他们姐弟两个就哭个没完,成了两个泪人。他们求他爸,他爸铁了心不肯答应他们。他们就来求我,我是他们的亲娘,怎么能忍心不答应?我就只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放弃了和他爸离婚的念头。”齐老太点点头:“是啊,哪家的孩子愿意父母离婚哪?可怜的孩子们。”张英也叹气道:“父母离婚,可就苦了孩子。可那肖海就一点儿也不为孩子着想?既然孩子们不愿意,也就别离了吧?看那肖海也挺面善的,咋就对孩子这么狠心肠,非得要离婚?”齐霸歪一听这话,就咬起了牙根:“那个瘪犊子,他才不为孩子们着想呢。我没说嘛,他和我表妹一直没有断了关系,而且还越来越严重。不知道他们俩啥时合计的,都要离婚,离了婚,他们好在一起过。”齐风渊看着齐霸歪的眼睛:“他们合计,你怎么知道了?”齐霸歪一愣,没有想到齐风渊会问这个问题,她一时没了词儿,可她是个说谎的行家,脑袋转速又快:“啊,这个嘛,是他在说梦话说出来的。也许是他成天想着这件事,就在梦中说出来了。”齐风渊似乎相信了齐霸歪的话,点点头:“这可真是梦寐以求哇。”齐霸歪见了齐风渊的神情,又听了齐风渊的话语,心里很高兴,就添枝加叶地说:“另外,我最近也听我表妹夫说表妹要和他离婚。可能还没有行动哪。”

齐家人一听这些话,又是一顿生气,又是对哥哥和柳辰珠一通诟骂。

齐霸歪也是义愤填膺:“正因为他们这样,我就不想离婚了。”齐老太喘嘘嘘地说:“对,不离,不能让他们得逞。叫他们瞎乍呼去吧。”张英想了想:“可也是这么个理儿。那就不离吧。”齐霸歪拍巴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不离倒行了,他非要离,法院不就是得强判吗?那他还不就是得逞了吗?我可怎么办呀?”齐霸歪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这可是真实的眼泪,难得呀。这时,那齐老太又发话了:“风渊,你就替若华想想办法,你看她多难哪。”齐老太这么一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齐风渊身上。

齐风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齐风渊也就五十出头,个子较高,大概有一米七五,体态微胖。脸色很黑,脸型呈长方形,眉毛较粗,颜色不怎么黑,却有点儿发红,眉梢有些直立,给人以凶狠的感觉,再配上有点儿突出的大眼睛,更使人见了胆寒。鼻子虽然不太大却高高地耸立。在鼻子下面的嘴却很大,而且上下两片嘴唇也很厚。

齐风渊张开了厚嘴唇:“我看,没有别的办法,要是肖海自己不离了撤回上诉就好了。”说完,就点一棵香烟抽了起来。齐霸歪还以为齐风渊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她一听齐风渊说这话,就失望了:“大哥,这怎么能够呢?看肖海的样子非得要离不可,他怎么能撤诉呢?”屋里的其他人也都疑惑地望着齐风渊。齐风渊摆摆手说:“你不是说你表妹也要离婚吗?”齐霸歪困惑地说:“是啊,可这和肖海撤诉有啥关系?”齐风渊笑了笑,有点儿自得又有点儿不屑的样子:“怎么能没关系呢?关系大着呢。”屋里的人都有些不解,张英也开口了:“这怎么说?”齐霸歪还是没明白,她有点儿气馁地说:“大哥,你妹子笨,没弄明白咋回事。”齐老太也说:“风渊,你就跟我们大伙儿说说吧,我也蒙门儿。”

齐风渊见所有的人都没有弄明白,众人那迷惑不解的憨态使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过之后说:“你们都不明白?那我就说说。我问你,若华,你表妹为什么要离婚?”齐霸歪不假思索地说:“她是要和肖海过呗。”齐风渊一拍手:“这不就得了嘛。”齐霸歪还是没有明白:“那又怎么样?”齐风渊手点着齐霸歪:“你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妹子要离婚和她姐夫过,肖海就成了第三者插足。”齐霸歪有所悟得点点头:“第三者插足就是破坏家庭。”齐风渊翘起了二郎腿,手掐灭了香烟头:“那么他就是犯了法就得判刑蹲大狱。他还能离吗?”齐霸歪一听,就高兴得直拍巴掌,接着就拍马屁:“哎哟哟,我的大哥,齐庭长,行”,齐霸歪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我就想不到这点。我和您比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啊。”齐风渊笑了笑:“不但他被判刑,而且他还会被开除了公职,连饭碗子都砸了,他还能离个屁婚。”齐老太“呀”了一声:“那肖海不就完了吗?咋活呀?”齐霸歪一拍大腿,恶狠狠地说:“活该,谁让他搞破鞋呢。饿死他个王八蛋,才解我心头之恨。”张英有点儿怜悯地说:“那可白瞎肖海这个人啦。”齐风渊有点儿不满:“不,不,你们真是的,我说他就不会离了,他傻啊,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齐霸歪又高兴起来,她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就把脸转向齐风渊:“大哥,那具体的该咋办哪?”齐风渊想了一想:“嗯,这是个问题。我们是搞法律的,不能只是说说而已,还得讲求实际,按着法律政策办事。若华,你说那肖海和你表妹如何如何,你有证据吗?”齐霸歪回答说:“有哇。”齐风渊就紧追一句:“什么证据?确凿吗?”齐霸歪点点头:“嗯,确凿。”齐霸歪想了想:“我表妹的孩子就是一个铁证。那孩子不是我妹夫的,是肖海的。”齐风渊又问:“是结婚前生的还是结婚后生的?”齐老太有点儿责怪自己的儿子:“风渊,看你问的。”齐风渊看了母亲一眼:“妈,你不懂,这是我们法律的范畴。”齐霸歪赶忙说:“没事儿,这个我明明白白的。是结婚后生的。”齐风渊又问齐霸歪:“既然是结婚后生的,你凭什么说孩子是肖海的不是你妹夫的?”齐霸歪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妹夫有生理缺陷,不能生育。”齐风渊又追问了一句:“这你怎么知道?”

齐霸歪没有立刻回答,她在琢磨怎么回答好,怎么回答才使证据确凿和充分又不涉及到自己。齐风渊看了看齐霸歪:“嗯?若华,怎么啦?”齐霸歪定了定神,微微一笑:“哦,我是听我表妹说的。是她那年要离----是她要来例假时和我说的。”齐风渊觉得齐霸歪的话没有说完,又有点儿蹊跷:“这是怎么说?可靠吗?”齐霸歪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儿不合条理和常规,她顿了顿:“啊,她和我讲的挺细,我也是不便说了。还有,我们家和我妹夫家住过多年的邻居,当然也就是知道的。”张英听出了问题:“你们家知道,咋还把你表妹嫁给他?”齐霸歪的心里一惊,脸上有点儿不自然,但她很快地就恢复了常态,她笑了笑:“我妹夫长得很帅,我表妹就非嫁给他不可,我们怎么说她都不听。”齐风渊觉察到了齐霸歪的表情变化,也听出了齐霸歪话里的怪癖,他觉得似乎有问题,但他觉得不好再问,也觉得这和他办本案关系也不大,齐风渊也不再就此话题问下去,齐霸歪见此也就松了口气。

齐霸歪看了看齐风渊,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看我咋办才好?”齐风渊也看了看齐霸歪说:“只要你表妹的事儿证据确凿就好办了。如果肖海非得要离婚的话,就告他第三者插足破坏家庭就行了,不过,不是你告,是你妹夫告,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了。你妹夫能告吗?他也知道你妹妹和肖海的事儿吗?”齐霸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妹夫知不知道,我没有和他谈过这事儿。我想尽量还是不让他知道好,所以就没有问过他。”齐风渊盯着齐霸歪的眼睛说:“那可得弄明白你妹夫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能不能告,这可是个关键。”齐霸歪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大家的眼光都投放到她身上。

齐风渊见齐霸歪不说话,就问:“你打算怎么办?”齐霸歪抬起头来,咬咬牙:“那我就只好找我妹夫了,让他出面去告。”齐风渊的目光又停留在齐霸歪的脸上:“万一他不知道,你去找他,不就漏了吗?那可能带来不良后果。怎么办?”齐霸歪皱了皱眉,狠狠地说:“我就管不了那许多了。我得为自己这方面着想啊。不过,也许我妹夫知道。外边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吧?也不一定,我那妹夫不太精明,他有点儿稀里糊涂的,不拿事儿。”

齐风渊又问齐霸歪:“假如你妹夫知道,你让他去告,他就能去告吗?”齐霸歪很自信地说:“能,他听我的。”齐风渊看着齐霸歪,接着问:“万一他不知道,你也能说动他去告吗?”齐霸歪还有自信心:“差不多,做工作呗。”齐风渊的背部离开了沙发靠背,慢声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好办了。但是你必须做通你妹夫的工作,否则的话事情就不保准儿。”齐霸歪果断地说:“那好吧,我就一定做好我妹夫的工作。”齐风渊的身子往后一仰,他又靠在沙发上说:“那咱们就定下来,你做好你妹夫的工作,让他去法院起诉。一旦肖海非要离婚,我就判他刑,他就得放弃离婚。你的目的就可以达到了,”齐风渊说到这儿,停了停,:“不过,我想不一定得到了判他那步,我可以先用第三者插足得判刑蹲大狱的话来规劝他、吓唬他、压服他,不让他走最后那步,你看怎么样?“齐霸歪听了,喜出望外,拍手称快:“那可太好了,太好了”,齐霸歪又竖起大拇指,“大哥,庭长,你真高,高得很,佩服佩服,佩服得我五体投地。”齐风渊笑吟吟地看着齐霸歪,没说什么。

齐家的婆媳俩也都点点头开心地笑了,齐家的两个孩子也都会心地笑了。齐老太笑得又咳嗽了,她还挣扎着说:“还是我儿子,几句话就把若华的大难题给解决了。好了,若华,这会儿你的心就放回肚子里去吧。”张英笑容可掬,同时又有点儿自豪感:“若华,这会儿你就该高兴了吧?有啥事儿就别愁,天无绝人之路,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有啥难处就来找你大哥,保你排忧解难,百事如意。”齐霸歪多聪明啊,她马上就吹捧道谢:“可不是吗?今天我算弄明白了,我大哥呀,真是足智多谋,能力非凡。天大的事儿,都能难死个人,就象我这样的熊了吧叽的,差点儿都要上吊,可我大哥呢,三下五除二,几句话就把我这大难题给解决了。我大哥真个是有能耐,不愧是咱们全城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不,就是在咱们全省里也是风云人物啊,大哥不是全省的执法模范人物吗?真是太好了,太棒了。我这事儿呀,还多亏了我大哥,我大哥解决了我的大难题,不然的话,我死的心都有了,是我大哥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的全家,救了我的俩个孩子,我大哥的心肠真好,是菩萨心肠,大哥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感谢大哥,特别特别的感谢,没有大哥就没有我齐若华了,还有大娘大嫂、侄儿侄女,都对我非常好,都为我喜为我忧。我呀,心里明明白白的,我非常地感谢你们全家,我,我……”,齐霸歪显得非常激动,简直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齐家人也被感染了,特别是齐老太,她也掉了几滴眼泪,声音颤抖着说:“若华,你别这样,说啥感谢话,不是外道了?咱们嘛,是谁和谁呀,不都是老齐家一个姓嘛,家里人,家里人,不用客气。今后有啥事儿尽管说,我们不会不管你,你就放心好了。”张英也有热情:“若华妹妹,你不用客气,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把我们当成亲人吧,今后你有啥困难你就来吧。”齐霸歪点点头答应着。齐风渊他老于世故,狡黠深沉,他见齐霸歪如此这般,微微一笑:“若华,你不必如此,咱们是同姓,都姓齐,是一家人。我就是你的亲大哥,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妹妹有什么困难了,不找亲大哥找谁去?再说了,我在法庭,就是管这种事,我就得执行法律,你家的事情我就是要依法行事,你是有理的,我就不能坐视不管。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肖海,他也太不象话了,怎么能不好好地过日子,端端正正地做人?老实巴交地,想不到他还有什么风流韵事?人怎么能胡搞乱扯,尤其是这男女关系,我最痛恨最瞧不起了,我一定不会轻饶那肖海,我一定让他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好好地和你过,他不老实的话,我就拿起法律这个武器来惩治他。你就放心吧。”

齐霸歪听了齐风渊的一番话,真是喜不自胜,乐得合不上嘴儿:“大哥,太好了!谢谢,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的恩情我永世不忘,您的恩情我一定是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齐风渊淡然一笑:“不必如此。你就听信儿去法庭吧。”

齐霸歪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齐霸歪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两个孩子还没有睡觉在等她,哥哥也没有睡觉,是因为觉得奇怪没有睡着。

两个孩子看见母亲满脸的笑容,就明白了母亲是凯旋归来,齐霸歪冲着他们点点头,他们都开心地笑了。哥哥见此,大惑不解,不知他们在搞了什么鬼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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