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老宅 > 第六十七章

某日中午,强儿没有回来,我和陈忠孝在家。

我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袋里装着花卷。

陈忠孝对我说:“你上张二哥家取点儿大酱。”

我漫不经心地说:“明天去吧。”

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为啥?”

我不耐烦地说:“给孩子报志愿了,弄得头昏脑胀,心里也怪烦的。”

陈忠孝怒道:“报个志愿算个屁!你也真是完犊子,报个志愿就弄得这样,那还不吃不喝了?”

我更不耐烦了说:“你胡说些啥?不报好了志愿出了问题不就晚了吗?我怕报不准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没心思去。大酱不是还有一点儿吗?”

陈忠孝叫道:“有!但我就让你去取,不行吗?”

我坚决地说:“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陈忠孝更加恼怒:“你说啥?嗯——你不听我的话,还支使我?”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胡说什么?”

陈忠孝逼近我说:“你到底去不去?”

我回答的很坚决:“不去!”

陈忠孝拿起花卷口袋就扔到外面去:“不去?好,别吃饭,扔了喂狗!****个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犊子!”

我也愤怒了说:“你发啥疯?多大个事儿?满口脏话?你骂啥人?你偷着买摩托车那么大的事儿我都没急眼,取个酱这点儿小事儿你就发疯,你还让人活不?”

陈忠孝蛮横地说:“活该,你自己找的,我骂的不是人,你不活就死去!”

我和陈忠孝你一言我一语吵了整个中午。

七月中旬,陈忠孝的大哥陈忠仁从大连回来了,他来我家的时候,我都给他买肉制品和青菜、水果以及白酒、色酒、啤酒和饮料之类的东西来招待他,两天就把我的工资花得光光的,但是陈忠仁的脸上总是挂着不满意的神色。

雨天时,陈忠仁从外面进来,衣服湿了,我给他洗干净了;满鞋是泥,我也给他刷洗干净。

有一天,陈忠孝要和他的大哥上县里的姐姐家里去,临走时,他向我要去了一些钱,但我意外地发现他有个存折,不是以前的那个存折,上面存了五百元,当天他就取出了五十元,我明白了,他有钱,但是还从家里拿钱。

呸,什么东西?藏心眼?

陈忠仁终于走了。

`傍晚的时候,外面下着雨。

陈忠孝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六点半了,大哥到家了。”

我点点头应声说道:“是啊。”

陈忠孝慢条斯理地说:“大哥这次来——我觉得他心情不太好,可能和大嫂吵架了。他身体不好,唉,我真为他担心啊。你——你没看出来吗?”

我有点儿奇怪,楞楞地说:“我没看出来,大哥和我说话时,我看他挺高兴的。”

陈忠孝忽然变了脸色,蛮横地叫道:“你——你能看出我大哥什么吗?”

陈忠孝一字一咬牙:“你能关心我的大哥吗?你能管我的大哥吗?”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我疑惑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地啦?”

陈忠孝骂起来:“****个妈的,你装什么糊涂?我大哥来了,你什么也不给吃。”

我更奇怪了:“什么,没给他吃的,他饿肚子啦?”

陈忠孝叫起来:“放屁!你没给买好吃的。”

我听了很生气说:“没买好吃的?鱼啊,肉啊,酒啊,什么的不都买了吗?还买啥啊,都买到顶了。家里还有多少钱啊。强儿后天还要上县考大学,还没有钱呢。”

陈忠孝还是横叨叨地说;“放屁!那也不算好。我大哥都不乐意了,上老妹家什么都吃了,就上咱们家,你太抠,不给买,你个没人味的王八犊子!”

我气愤地说:“你嘴巴干净点儿,你不是人养的吗?你不也有妈呀。你大哥也真有意思,他——”

我忽然想起来了,有一天傍晚,天色有点黑。

陈忠仁下巴扬起,阴阳怪气地说:“我在老妹家,什么猪蹄子、猪肘子、猪肚子、猪尾巴、猪耳朵,猪脑袋,全吃了。”

陈忠仁说着,眼瞅着我,尤其是看着陈忠孝,陈忠孝满脸羞容,他用眼睛看我,眼睛里全是不满、愤怒、谴责、凶狠的光芒。

我想到这儿,全然明白了:“噢,怪不得你今天如此发疯,原来是你大哥挑拨的。”

陈忠孝叫道:“你放屁!我大哥挑拨什么啦?你对他不好你咋不说呢?”

我也毫不相让说:“哼,我觉得我对他不错了,他还穷挑个什么。他凭什么穷挑我什么?他来了,买肉买酒买菜什么的,又给他洗衣服刷泥鞋,两天就把我的工资花光了,然后是借钱来招待他,还想怎么地?你大哥净挑我,他够意思吗?”

“孩子考上了大学,他当大爷的有什么表示?不闻不问,没事儿一样,大老远回来的,什么也没给孩子买,你怎么不说说?这我都没挑他的不是,要不是你今天说这些,我还不会说的,你们倒鸡蛋里挑骨头,真不害臊!他说在你妹子家什么都吃了,我看是那是不可能的,你大哥他净撒谎,挑好听的唠呢。”

陈忠孝恼羞成怒:“你放屁!他撒什么谎?你不要为自己找借口辩解了。”

我辩解地说:“就像他说的那样,条件还不一样呢,再说咱们也就和他说的品种上有区别,质量上没有什么区别。”

陈忠孝还是蛮横:“去你妈的,你买的不好,你也不热情周到。”

我气愤地说:“我还怎么地?做吃做喝的不算,还给他洗洗涮涮,哪样没干?我原以为你大哥是你家的一颗星,原来也不过如此,也是棵毒草,更毒!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讲。”

我的脑海里回忆起前几天的镜头:

屋子里只有陈忠仁和我。

我恳切地说:“大哥,你劝劝老三吧。他总和我吵架,天天凶巴巴的,连孩子都不得消停,这些年来你最清楚,老三他就是听家里的,心中没有老婆孩子。真不像你,你对我大嫂和孩子都好。”

陈忠仁看看我连连说道:“忠孝他太蠢,俺家人净整事儿,我是不听他们的,谁说你大嫂个‘不’字我就和他干。人哪,活一辈子,只有老婆孩子才是依靠,别人能行吗?”

“爹妈一死,兄弟姐妹各顾各的,谁管谁呀。老三那么向着家里人,可谁拿他当回事儿呀?啥事儿你自己拿主意,不要听忠孝的,他太蠢太傻呀!他向着家,他管着家,可是谁管他呀,这些我最清楚。”

我看看陈忠仁说:“所以,我请你劝劝他。”

陈忠仁点点头说:“行,他能听我的话。”

陈忠仁在临走时说:“肖兰,老三我不说他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看看陈忠仁说:“大哥,你——”

我看看陈忠孝说:“哼,你大哥可真不愧是老大啊,挑毛挑刺,挑拨离间,兴风作浪。看有一天你去他家了,他老婆给你买什么吃么。”

陈忠孝脖子一仰头一晃说:“哼,准比你强!”

我冷笑道:“那呀,可不一定。”

陈忠孝果断地说:“啥不一定?就是比你强百套!”

后来,有一年,陈忠孝真的去大连的陈忠仁家。

陈忠孝自己回来和我说:“你说我那大嫂,可她妈的抠了,我给他家买了不少东西,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百块钱,我大嫂就给我买点儿青菜吃,连个肉星都没有,还天天丧丧个脸,像我该她多少钱似的。我大哥也完犊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看看陈忠孝又说:“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陈忠孝忽又大怒狂叫:“你个没人味儿的,牲口!**,****祖宗,****八辈祖宗!你妈的,你真不是个东西!”

陈忠孝骂着骂着,忽然站起来,双手掐住我的脖子:“今天我非掐死你不可!”

强儿上前去拉:“爸,放开,别打了,行不行?这么打,我怎么考学?我求求你放了我妈吧。”

强儿说着,就跪了下来。

陈忠孝一脚就把强儿踢倒了,怒吼:“小王八犊子,你爱考不考,你别拿你考学来卡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没人味的东西不可!”

陈忠孝一边说一边加大了力度来掐我的脖子,我用手去掰陈忠孝的手,可是我一点儿也掰不开,不知道他哪来的凶狠劲,我被掐得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被掐死了,陈忠孝还是不放手。

强儿一看不好就飞跑出去找邻居,邻居急跑来救了我,我的脖子上有了一道道血红血红的印子,我昏了过去。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的眼角上流着泪。

十多年来,他就是这个样子,心里只有他的家人,他们怎么不对也是对,他们怎么不好也是好。我怎么好也是不好,只要他家的任何一个人说点儿什么,他就开口骂,举手打,下狠手,恨不得把我一下子打死才解心头之恨。

他还是“宁可和老婆搞不好,也不能得罪家里人,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

人家都说,世界上两口子最近,可他却不这么认为,我对他怎么好也是白搭,还有我的娘家人对他怎么好更是白搭,反过来他一点儿都不行。

三年前,我哥摔伤了,到齐市住院,他一分钱都没给,一个水果都没给买。

他大哥来了,连吃带喝,走了又给拿那么多东西,他们还不满足,他大哥还挑毛挑刺,挑唆打架。

东屋大嫂知道了都抱不平。

去年他二哥得了癌,看病住院丧葬,我把工资都拿出来了,他还嫌慢,大打出手,是东屋大嫂收留我住了一夜,我才躲过了一场灾难。

他对他家这么好,可是他家对他对孩子对我都不好,但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一点儿也不埋怨,一点儿也不记恨,还是一如既往,仍然是亲密无间。

他家不仅对他和他的小家庭不好,而且还不满意他,他的亲叔伯侄儿就当着我的面告诉他说:“三叔,你对我二爷(指陈忠孝的父亲)他们那么好,我二爷还骂你呢。”

他听了毫无反应,反而还在找自己的差距呢。

我是和他过的够了,但是我没有和他分道扬镳,不是我的主观原因,都是一些客观条件的束缚,我的孩子他不愿意他的父母离婚,尽管他的父母经常吵架,但是他也不愿意家庭的破碎。

他又在成长时期,一天天地学习,为考大学做准备,也为他的将来做准备,我为了我的孩子,就是这么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只要孩子能考上大学,能有个美好的未来,我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第三天,我们全家三口人上县,强儿考大学。

事前,我问强儿是否愿意让父母陪同去考学,强儿想了想同意我和他爸去。

我们三口人来到了清原镇火车站。

强儿的老姑当时就在车站旁边租个板房卖食品水果。

我就问起陈忠仁回来时陈秀梅是否买了猪的全身。

(https://www.mangg.com/id167639/5679308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