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云哥,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对……”
她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迷糊地问。
“没什么不对的,阿笛。”
他暗着眸子回应道,面色如常,丝毫不知道自己所谓的淡然态度已经暗中将彼此日后的相处模式引向了背德与禁忌的航线。
道德,那是张家人不太需要的东西。
繁衍和生存才是他们张家从始至终最大的两个目的,是先人留传至今的族训。
他没想过在看到张伯林偷吻她的那一刻心里第一涌上来的反应是不甘和酸涩,而不是愤怒于发现了张伯林暗流涌动的心思。
说明他心中早就预想到了这种可能,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一刻,心里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上涌。
他只是在烦躁她为什么不拒绝,尽管她那时根本不知道,他不管,就是不想看到。
他不想看到别人亲她,哪怕只是额头。
但对于眼下自己跟她这样一副近乎出格的行为,却没有任何的自我反思和怀疑。
像这样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抚慰着被惩戒过后的羞耻部位,将药融化进皮肉。
她当然出于羞耻不愿意,但由不得她做主,张伯林能碰她,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所幸她很听话,纵使不愿,但也接受了自己强硬的抚慰,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心里大概也很期望,她对他不设防。
手中揉着的力道不松反重,引得她突然闭上眼小声地惊呼一声。
刚刚还放在男人脖颈间的双手变了位置,从两侧的腋下穿过而后紧紧扣住面前人精瘦坚硬的后背。
悄然间,呼吸骤然加重了几分,但他依旧还维持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好哥哥做派,眉目间带着认真,低首仔细地扫过她的眉眼。
好像真的只是出于单纯的担心和安慰而做了这种事,还时刻观察着她的反应。
当然,如果是忽略此刻两人的相拥姿势和怪异到极致的诡异氛围的话。
……
从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她的心中就一直在不停地打鼓,自己真的是造孽呀!
尤其是现在,面对此情此景,她再是迟钝也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心中不免萌生怯意想逃开这样的诡异气氛。
但又顾忌着面前这位现在正在黑脸,再不敢火上浇油,只好一味地点头顺应。
来到了他的房间之后,她连坐都不敢坐,像个地鼠一样在角落里安静猫着,不时朝他投去几眼疑惑,听候发落。
他从进来之后,就在翻箱倒柜找什么,待找到了一瓶类似清油的东西之后,
转过头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朝她伸出两指,随意勾勾手,示意过来。
“隆云哥…要不明天你再教训我成不成?我想睡觉,真的吃不消了……”
她耷拉着脑袋走过去,一边眨着讨好的小眼神,刚靠近被他毫不留情地用大手搓了把脑袋,那力度她怀疑他可能想捏爆她。
“啧,笨蛋。”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冷着脸的男人忍了忍,没忍住,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了一句。
“上床去,趴着别动。”他命令道。
她抿着嘴不动,他缓了缓语气,试图收敛一些自己的戾气,才又添了一句:
“放心,不是教训你,只是给你上点药,不然今晚你可能没法睡觉。”
“啊?!要不我还是……”
她顿时面容失色,好像想到什么,小脸霎时蔓延上一抹红,难为情地踌躇出声。
他抬眼朝她轻飘一瞥,似乎在问“你确定你行?”,没等她回应,就又开口:
“你找其他任何人上药都一样,还是说你想更多人知道?”暗示还嫌不够丢人?
首先开门见山,直接拿捏她的性格。
“我们之间难道还有这层芥蒂吗?”可要记得小时候的尿布都是他亲手换的。
然后,试图用儿时记忆打消她的顾忌。
“又或者,你只是不想让我来?”
最后,以退为进,来让她丢盔卸甲,摒弃那最后摇摇欲坠的羞耻感。
大概是被他那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和正经认真的眼神给套住了,她心想,反正已经没有脸了,上个药有什么大不了。
乖顺地一腿曲起跪到床边,趴在这唯一的一间床上,属于张隆云的床,任他上药。
自暴自弃地用胳膊圈起脑袋,把脸埋进去,来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心里想些有的没的来转移自己的注意,给自己洗脑:
没事,张绾笛,只需要把他当个医生就行,你现在要打屁股针了,忍忍就好……
张隆云看了她一眼,脸色因为她的乖顺一时也缓和了不少,手上认真地摆弄药瓶。
背后的衣摆被掀起,张隆云拍拍她的后腰示意她抬起来一点,她屈辱地照做,随后骤然感到一凉,她心如死灰地闭上眼。
没了,什么都没了……
面子没了,形象没了,节操没了,道德也没了,底线、尊严都没了……
空气中传来药膏的浓烈味道,他仿佛真的只是想上药,张伯青下手有分寸,但不可避免会痛几天,抹点药要好一些。
张隆云还是狠不下心,虽然她闯祸了,但是好歹是女孩儿,心终归还是偏的。
上完药之后,他叫她躺着别动,先晾一会儿再穿,自己则选择去洗澡洗手。
等收拾完回来之后,张绾笛就这样枕着自己的手臂圈睡着了,脸都被闷得微红。
听见动静,她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看了来人一眼,又放松地重新闭上。
房间陷入黑暗,床的一侧塌陷,她被重新搂回男人怀中,她摸了摸发现他居然没穿上衣,而且也不准备跟她解释一下。
好吧,穿衣自由,她无权干涉。
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但她只想睡觉。
她也突然意识到好像他们似乎很爱抱自己,虽然没什么,但是不是太多了……
屋内的空气很安静,她感受到有一双手隔着布料在替她按摩,迷糊地问他这对吗?还问他为什么又抱自己,说她好热……
“不给抱吗?哥哥也热。”他不答反问。
他表现出以往的淡然与平和,好像之前冷脸不悦的不是他,也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直到规律平缓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传入他的耳朵,面对面相拥时的心跳莫名好像同频共振,不,他的心跳更快一些。
他才敢放肆自己的目光和情绪,那双似乎永远情绪寡淡的深邃眼眸,也沾上了如黑夜般的浓厚晦涩,克制又隐忍。
周围即使很黑,但他也能准确地锁定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
即使知道她一旦意识到环境放松就会睡得非常熟的这个习惯,他也还是害怕她会突然醒过来,他觉得她应该改掉这个习惯。
不然坏人那么多,以后只会吃亏。
心中却又莫名地希望她能像现在这样,永远对他们不设防,他就是个卑劣的恶人。
是的,他想通了,他们。
因为他要跟张伯林一样,犯错了。
左手准确地轻轻覆盖上她的眼,拥有奇长两指的右手带动她软下去的脑袋凑近到自己面前,呼吸打在脸上,他喉结滚动一下。
几乎是带着决绝和悲壮的意味,低头含住那从未尝过的芳泽,只是紧贴着衔裹。
再也不敢试探得更深入,因为他怕。
活了这么久,见了那么多,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也自认为自己早已经没有了那些世俗的情绪波动。
现在他好像有了。
《悲惨世界》有言:“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闷笑,声音喑哑又克制隐忍。
今晚他的心情大概是从未有过的跌宕起伏,比前半生所有的体验都要来的深刻。
他垂着眼笑了,扣住靠在他颈窝安然入睡的女孩肩背,躺下身扯过被褥合盖,将她圈进自己怀中紧贴,两人相抵相拥而眠。
但他知道今晚他大抵是睡不着的。
下巴正好抵着她的头顶,一个人对着她身后的空气淡淡地自言自语:
“阿笛呀阿笛,你应该不知道,张瑞尧力排众议,私自给你订了门亲,对象就是现在的族长,不过可惜……”
可惜他觉得张瑞尧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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