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外面的天还蒙蒙亮。
张隆云悄然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全然不见刚醒后的迷蒙。
这早已经是张家人刻进骨子里的习惯,随时能醒随时能睡,时刻保持警惕和清醒。
而且睡觉的姿势也没有什么变化,如果不是极轻的呼吸和胸口的微伏证明他们还活着,看上去或许跟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他早已经领教过她的睡姿,狂放不羁,但昨晚他的睡眠竟然还算不错,听着她的呼吸声心头感到奇异的一股满足。
被褥下的两人相互交缠盘虬,女孩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省人事,脸泛着微红,显然是睡得深。
小腿无意识地缠在他的腰上,手十分自然地搂住他的后背,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的臂弯里,呼吸打在他裸着的胸口上。
她的背脊紧锢着两只精壮有力的手臂,男人的肌肉贲张结实肤色很白,分布着几条明显的青筋,显得格外色情和遒劲。
他俯首低头埋进被窝深处,忍不住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轻柔的一吻。那双一向对外寡淡如水的锐利眼眸带着晨雾的清透和柔意。
他觉得自己从昨晚之后就好像坏掉了,并且再无修复的可能。
……
不知道睡到了几点,张绾笛终于舍得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脑中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绝望地捂住了脸。
她羞于见人,但又觉得饿,于是自己一路鬼鬼祟祟躲避,悄悄躲在宅院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偷吃一点兑换的食物。
听见底下似乎有动静,一把将手中的面包尽数塞进嘴里,艰难地嚼几下就草草吞咽,发现树下站着个清冷的背影,正抬眼望着树杈上的她。
“唔,小哥……你怎么来了?”
她心虚地眨眨眼问道,骤然想起昨晚好像小哥说过要来找自己。
“昨晚你没回房间。”他淡淡道。
他说的不咸不淡,但在她听来有种莫名被冷落遗忘的责问意味,心底虚意更甚。
她挠了挠鼻子,显然是觉得尴尬,三言两语地交代自己被罚然后不小心在隆云哥那儿睡着了的事,然后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
他低着眼没说话,指节修长的大手从衣兜里摸出一份包裹好的糕点,但并没有立即递过,看着她的脸说道:
“芙蓉糕,热的,吃不下就算了。”
“不行不行,美食不可辜负。你不知道吧,我有两个胃,一个用来装一日三餐,一个用来装零嘴。”
她笑着抬手接过,立刻打开捻起一块,吃起来很像沙琪玛,所以她很喜欢,这东西她一天能吃一大盘。
他没说话,但脸色看上去缓和了几分。但没忘自己来找她的目的,他当然不会像张伯青那样教训她,想了想,沉声问道:
“今晚有空吗?我要你来找我。”
“小哥难道连你也要打我吗?我保证以后不抽烟了,当时一急,闯澡堂是……是个意外,你信吗?”
她立刻拉住他的胳膊解释道,对上他轻轻瞟过来的视线强撑着直视。
他抿了抿唇,翕动几下浓黑的眼睫,伸出手指轻捻掉她嘴角粘上的糕污,语气无甚波澜:
“我信你,可是你骗我。”
是在说她眼睛不知道何时好了,却瞒着他们的事,倒也不是不满,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条件反射地介意她欺骗自己。
或许是因为少时某次欺骗后遗症吧。
她好说歹说才将小哥哄好,并同意了自己今晚上去找他的要求,说干什么都行,只要别打自己,他才终于决定放过问她。
今天的她都不敢在张家宅院里随处溜达,心想先避避昨晚上的风头再说,现在遇到个张家人,都有种无名的心虚。
他们最多只会用脸和眼神来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毕竟她误闯男澡堂这种事,怎么谈对双方都显得尴尬,无非就是以后注意她的视线变得更多更浓更黏腻了。
面对那些称得上怪异的视线,她干脆假装视而不见,反正自己不尴尬就好了。
她真的感谢张家人因为不爱说话的性格而让她免遭八卦的社死,趴在石桌上感叹道,恍然才想起来自己这趟出来的目的。
墓里的东西被小哥他们取走了暂且不议,她想着还要找药材呢,毕竟小鱼儿的手臂还在等她呢,自己真是罪过罪过。
不过,她要先在张家打劫一波,打听看看有没有现成的药方和药材,毕竟是神通广大的张家人,以前应该也是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吧。
不过她也知道,手对于张家人来说有多重要。不仅是对以后下地本领的影响,最重要的是代表着失去了为张家卖命的价值。
即便是以后恢复好了,也只会得到不被利用的结局。活着,但对于张家赋予他们的相关使命来说,已经无异于是死亡了。
但她觉得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个人存在的价值不一定是由那些所谓的东西来定的。
虽然残酷,但她希望张小鱼能想通这个道理,做不了副官,但还能做回普通人。
“你来这儿干什么?”
她推开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过廊间倚靠在柱子上的人问了句,又收回视线。
“我路过,过来看看不行啊?你拿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又生什么病了?”
张千军万马没好气道,自己刚来这什么话都没说呢,这女人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眼睛才刚好,这又是怎么了?
“大哥的事你少打听,不过……既然你都来了,那就帮我个忙,过来,穿云。”
她冲他随意地勾勾手,像是在召唤一只小狗,他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顿时气得脸上发烫,脚步却还是诚实地走了过去。
懒懒散散扬起眉,抬着眼皮看她:
“要我帮忙就帮忙,别帮完又不管不顾,你拿我当狗使唤呢?”
他心中抱怨,需要他的使唤叫得那么亲密,不需要他的时候说话都不理人。
“和狗比,你真想知道答案?算了,我怕真心话你承受不住。不开玩笑了,我要去找几抹药材,先去附近的山里看看,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她提议道。
“又是哪个绿林好汉让你这么大费周章,你就这么爱打抱不平?”
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话语里怎么品都带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酸,她淡声道:
“你在别扭什么?要是哪天你受伤了,我不照样会救?我可就只有你一个小弟。”
什么?她说我是她的唯一?……小弟就小弟吧,还跟个小孩一样幼稚,怎么就这么喜欢当大哥?张千军万马心想,不过,喜欢当就当吧,但她说了自己可是唯一的。
所以,以后,谁都别想跟他争。
……
晚上,洗白白收拾好一切的张绾笛就这样穿了身睡衣就径直去了张启灵的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她所处的院子正巧与小哥的院子毗邻,所以用的时间很快。
她敲了几下门,结果发现门没关上,里面有光泄出来,就没多想直接开门进去了。
结果刚好看到张启灵背对着穿衣服,他大概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没干的地方,略显湿重地垂在额前,分成几绺。
她呆站在一边没说话,因为小哥已经看到她了,但也没躲闪,就在她的注视下快速套好了内衫,只是耳朵有发红的迹象。
“过来。”他招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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