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书院不教书
一声令下后。
追风如飞箭射出！
将身后女子吓得够呛。
“慢点，慢点，车速太快了~”
小娘子的祈求声此起彼伏。
这还没完，萧文丽牢牢地抓住朱河的腰，指甲嵌进肉里，估计八块腹肌得受点罪了。
越叫，贴得越近；至于男女授受不亲，早忘光了，什么不比小命重要。
反观李宛儿呢，早就习惯了车速，欣赏沿途美景。
微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在长街傍晚的风里，尽情飘荡。
更何况，现在是萧文丽在前面尖叫发疯，长公主自己很舒爽。
飙车行径倒也罢了。
朱河为了赶上放学时间点，只能稍稍提点速。
身后的萧文丽估计吓得脸白，尖叫声渐渐变小。
等到了目的地她半条命快没了。
下车后。
看着萧文丽跑到路边去吐。
宛儿嗔怪地看了朱河。
“需要开这么快？”
朱河淡淡地回复一句道：“赶时间。”
“这里就是学校，也叫书院。”
宛儿上前一步，将景象尽收眼底。
面前是一处丁字路口。
三栋五层楼高的建筑物，拔地而起，整肃划一。
看似外表差不多，都是红砖墙建筑物，可实际上有点差别。
李宛儿念着每栋建筑物上的大字。
“幼儿园、小学、技术……”
她敏锐地发现道：“这种规制，与我印象中的书院大相径庭。”
朱河自顾自往前走，介绍道：“自然不同。”
“我这里没有传统的四书五经。”
眼看就要到放学的点，家长们等候在门口，等待着老师放人。
身后传来女子厉声质问，不少人转过头去，想看热闹。
“你怎能如此？！”
宛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四书五经，如何能明白事理？”
读书能明理，这是好事，但真定县的书院不教书，能教什么？
若不是当着萧文丽的面前，宛儿必然更心中一颤。
此时，朱河本应该表现得被抓住现形，心慌才对。
谁知道，他竟然挺直身板，照例往前行。
“如今时代变了，要为真定县职业量身打造人才。”
“敢问四书五经…是能制作出工业化肥，还是能制作挖掘机？”
李宛儿紧跟上前，当即压低音量道：“这太反叛了，你身为朝廷命官……”
短短几秒钟，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想力劝回头。
可半晌过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学校，能容纳多少人？”
“基本上，所有真定县的孩子，都在这里了。”
“所有？”
即便公主身居高位，却也知道念书费用不少，贫苦人家能糊口都不错，怎么会有闲钱念书呢。
如此荒谬，让李宛儿停住脚步，纷纷观察家长着装。
布鞋、T恤、大裤衩……
看着是挺普通的，不像富贵人家。
家长乌泱乌泱，一眼望去书都都数不清。
李宛儿看着三所学校门口的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终于她按耐不住地道：
“工坊长工的收入尚且不算多，那农夫呢？”
“家境贫寒，如何有钱念书？并且还是杂书。”
“叮咚铛铛，铛铛叮咚…铛铛铛……”
下课铃声响起。
三所学校的校门纷纷打开。
李宛儿循声望去，很多孩子背着小包袱，冲进爹娘、爷爷奶奶的怀抱里。
他们的笑容，发自真心。
朱河也看到了，平静地说道：
“没钱，就不能读书了么？”
“家贫，也得念啊。”
“凡年收入低于二十两的，缴纳粮税低于一定份额，县衙出资供书。”
他语气不卑不亢，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李宛儿却有种悸动的感觉。
免费念书？
她不禁停下脚步，满心满眼装着被夕阳笼罩的背影。
是谁给他的任务吗？还是有人逼他这么做的呢？显然都不是。
三栋学校远非一日之功。
千百孩童的笑声绝不能伪造，可见这已经是朱河习以为常的场面了。
身后的萧文丽听了，只觉得好狂妄的口气。
就连萧家都未必敢轻易做的事情，竟然被朱河抢先一步？!
“免费”二字一出，萧文丽的眼神都暗淡了不少。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就年收入低？”
“怎么确保人家在你这里，就比念书院更有出息？”
“万一，我是说万一，耽误了能科考的苗子该如何好？”
萧文丽直勾勾地盯着朱河。
她是想测试下，这位县令是否真的用心，还是别有企图。
连珠炮似地问题，都被朱河视作无物。
朱河面无表情，眼睛里只看见亲手创造的世界。
绕过了萧文丽的所有刀光剑影。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陡然直下。
还是李宛儿率先打破尴尬。
“但将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如果一味追求十全十美，岂非日后无人敢做好事？”
李宛儿反问。
让萧文丽当场怔住。
她自然不是故意给朱河难堪了，但怎么说出口的话，奇怪地变质了。
萧文丽紧张地观察着朱河的表情，貌似感觉到，有点忽视。
“这个幼儿园，不仅能承担教育、育儿、看护的作用，还能解放妇女双手，让真定县的奶妈们腾出手去工作。”
“职业技术学校，培养一大批技术人才，毕业后投入到各行各业中。”
朱河娓娓道来。
朱河要的，从来都不是只会死读书的科考举子。
对于急速扩张的真定县而言，研发技术只是其一，定向人才是其二。
“真有这么好？”
李宛儿的腿不自觉往前迈，眉梢都透着喜色。
“今天没白来。”
“我想进去瞧瞧，方便吗？”
与朱河共事久了，李宛儿不知不觉间，会询问他的许可。
朱河点头。
“当然。”
三人走到下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左顾右盼，失落的神情这都遮不住。
看样子，正发愁没人接送，没想到在这时候遇见熟人。
“大郎，你娘还没接你回家吃饭？”
朱河招了招手，胖小子就抬起头，怯生生地看过来。
“县令！”
“美女姐姐!”
他屁颠屁颠跑来，没有扎进熟人怀里，反倒是抱着李宛儿修长的腿不放。
滑腻腻的皮肤，奶香奶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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