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览跑去洗手,阿九这才对冯鸣说:“冯先生不要客气,这一会儿没有外人,先生就放开了,好好吃顿饭。”古人不都是讲究尊卑有别吗,尤其是这刻板的读书人。
冯鸣连忙做了个揖:“九姑娘客气了。”
“不用多礼,自在些就好。”阿九将他作揖的手拿了下来:“快些去洗手,准备吃饭了,都这么晚了,肯定饿了。”
冯鸣应了一声,连忙去朝着云览去洗手的方向走去,只是脸上微微泛红,刚才九姑娘居然摸了自己的手。
当面对满桌的御膳的时候,小顺第一个忍不住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面对美食,那想的到许多,自从大皇子重获圣宠,小顺这个大皇子的跟班也跟着沾光。
其他的四个宫女太监,见小顺已经吃上了,连忙开动起来。香喷喷的烧鸡,滑嫩嫩的鱼片,每一道菜都做得精细无比,这比自己平时吃的饭好太多了。
阿九引着冯鸣做到桌边:“冯先生千万不要见外,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讲吃得舒心。”
云览也拿起了筷子说:“冯先生,这样的御膳,可不是常有的,快些吃吧,莫要客气了。”
冯鸣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这一天会如此的精彩,现实认识了一个热爱学问的皇子,后又是一个不把御膳当回事的宫女,然后又是主子奴才一桌吃饭。当稀奇的事情见多了,便不稀奇了。于是也开始享受起了御膳。
毫无怀疑,这顿饭吃得很舒服,就这么一大桌的御膳,放在平时,皇帝一个人顶多就是几十分之一,可是今天晚上,几个人一块努力,也只吃了一大半,还剩了不少。
晚饭之后,宫女太监们将碗碟收拾了,送到司膳房去,阿九则与冯鸣话起了家常。就好像,一个家长,看到儿子的班主任一样的客气。百般讨好。
“冯先生平日里爱喝什么茶?”阿九想着自己平日里为皇上奉茶,见得最多的就是好茶,若是这位冯先生爱喝茶,就拿上一些好差来讨好他,不然云览这个问题宝宝,那个先生都受不了。
冯鸣不知道九姑娘怎么忽然问起自己的喜好,只得客气地说:“谈不上最爱喝什么,平常喝龙井比较多。”
阿九点了点头,龙井茶,她记下了。
就这样,阿九把冯先生爱吃的点心,爱用的毛笔,喜欢的砚台,爱用的纸都打听了一遍。
最后还打听起冯鸣的家世。只知道他老爹新任礼部尚书,姐姐是宫里的皇妃,至于其他的背景就不知道了。
冯鸣刚开始比较拘束,后来话说开了,就渐渐地放开了,话匣子也收不住了:“家里还有一个大姐,只是嫁得比较远,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大姐比我大七八岁,她出嫁的时候我还小,后来大姐夫家搬出了京城,就不常见面了。”
“你大姐的夫家是商人吗?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搬出京城?”阿九随意地问了一句。
“大姐的夫家是之前的沈丞相,后来沈丞相被罢了官,便搬出了京城。”
一提到沈丞相就很自然地想起了沈言父子,便说:“你的大姐该不会就是沈言的夫人冯茹吧。”
冯鸣一阵惊讶:“九姑娘好本事,这都能猜出来。”
阿九笑着摇了摇头,一个活了三四十年的人,经历的事情见过的人,自然比你你这少年人要多许多的。
就在阿九与冯鸣闲话家常的时候,喜乐殿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情景。红帐轻挽,红组摇曳,禧妃一身火红的嫁衣,顶着一方红盖头,端坐在宽阔的大床边等着那个尊贵威严的男人的到来。身边站着三四个宫女,静候主子的吩咐。
皇帝带着几个小太监,走进了喜乐殿,马上就有宫女进来给新娘通传说:“娘娘,皇上已经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皇帝走进了这间新房,满目的红色,按道理说,除了皇后,别的妃子一律不得用大红色,只能用粉红,水红等,可是宫里好几年没有办喜事,再加上禧妃的父亲是实权在握的丞相,而且坊间传闻,吴喜姑娘是个极有福气的人。宫里那些不懂事的人,便将大红色的缎子搬了出来。
放在平时,皇帝定然不会过问这些小事的,可是今天却觉得这满眼的大红色很是惹眼。有福气就妄想当皇后?没有朕的允许,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里,皇帝招了招手,几个宫女走了过来。皇帝指着新房里大红色的缎子说:“你们都长进了,这样的颜色都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是不是朕太好说话了?统统给朕撤了!”
几个宫女见皇帝不高兴了,连忙七手八脚地将新房里的红绸花,缎子装饰,纷纷撤了下去。这样一折腾,新房再也看不出新房的味道了,若不是那两只儿臂粗的红烛和一身红衣,顶着红盖头的新娘,任谁也看不出这是新婚的新房。
皇帝见房间收拾完了,这才走到床边,掀起了新娘的红盖头。顿时新娘浓妆艳抹的脸便露了出来,眼睛明亮,直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只是脸上的粉太厚了,白白的,有些瘆人。
皇帝脸色平静,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是禧妃第一次见到皇帝,心中有些激动地想,他就是我的丈夫了,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啊。虽然三十多岁了,比自己大了许多,可是周身的气势,很是惹眼,虽然已经早早地换了一身常服,可是举手投足间的雅致与阳刚,无声地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皇帝发觉禧妃毫无顾忌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喜,便对身边伺候着的宫女说:“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带禧妃下去沐浴更衣?”这涂得白白的脸庞和身上浓浓的香味,朕很不喜欢。
禧妃听到沐浴更衣四个字,顿时羞红了脸。可惜脸上的粉擦得太厚,看不到脸上的红晕。
小半个时辰后,当禧妃素颜朝天,披着头发,身着薄纱衣,走进寝房的时候,皇帝已经安静地睡着了,穿着白色的中衣,躺在被子里睡着了。边上的一个宫女对禧妃说:“皇上说,娘娘沐浴完了,也睡下吧,皇上说今天累了,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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