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奢侈品的概念
“扫把星？”陈庸挑眉：“这又是怎么样一个说法？”
陈小刀满脸八卦的说道：“许红妆克夫……”
“她前后嫁了三个男人，但每一任丈夫在成亲后的一个月内，就会离奇暴毙。”
陈庸也有些惊讶，死丈夫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连续死三个，而且时间都相差无几，这就有点稀奇了。
陈小刀估计是说嗨了，已经有点口没遮拦，竟是说道：“许红妆跟嫂子，当初可是号称北庄县的双煞鬼婆……”
陈庸脸色顿时一沉。
陈小刀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道：“庸哥儿，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该死，我乱说……”
说着就啪啪抽自己耳光。
陈庸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心中的不满，道：“下不为例。”
陈小刀连连点头，同时暗暗发誓，以后决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乱讲话。
陈庸抬脚往布坊内走去。
陈小刀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箱子，紧跟上去。
布坊掌柜看到陈庸，急忙迎了上来，搭了个礼后道：“不弃先生可是稀客啊。”
不弃，陈庸的字。
作为秀才，陈庸在北庄县还是挺有名气的，许氏布坊的掌柜认识他倒也不稀奇。
陈庸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道：“我要见你们少东家，谈一笔买卖。”
掌柜略略惊讶，道：“不弃先生，少东家已经将布坊的经营权交于在下，您想谈买卖，跟老夫谈也是一样。”
陈庸淡然一笑：“你不够资格。”
掌柜脸色顿时一变。
他并非真心实意的尊重陈庸，喊对方一声先生，那不过是做买卖人的习惯罢了。
何况陈庸自从中了秀才后，做出来的每一件事儿，都不符合他秀才的身份。
他就是个年少成名，然后不断平庸的败家子。
现在这个败家子竟然敢说自己没资格跟他谈买卖！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弃先生，少东家很忙，没工夫见你。”
“你若觉得老夫不够资格与你谈买卖，那就请便吧。”
掌柜说完，转身欲走。
陈庸道：“小刀，把箱子打开。”
陈小刀打开箱子。
掌柜下意识的撇了一眼，顿时就挪不开眼了。
“这……怎会是这等色彩？”掌柜蹲下来想要触碰，陈小刀牢记陈庸事前的嘱托，砰一声把箱子盖上。
“我还没看清楚呢。”掌柜抱怨道。
陈庸淡然道：“现在可以通知你们少东家了吗？”
掌柜犹豫了片刻，咬牙道：“不弃先生还请上座，我这就去通知少东家。”
让下人把陈庸带到了布坊后院的清净之处，掌柜亲自往许家赶去。
陈庸等了约莫一刻钟，掌柜就领着一个身着白衣，脸上挂着绿色面纱的女子进来。
虽然暴露在外的眉眼很诱人，可陈庸在地球上见过太多戴口罩的“美女”，不摘口罩是西施，摘下口罩就是东施。
至于身段……衣衫过于蓬松，也看不出什么来。
“少东家，他就是不弃先生。”掌柜介绍道。
许红妆点了点头，“你先退下。”
掌柜退下后，许红妆道：“不弃先生，小女子做买卖，喜欢开门见山。把你全新染色的布匹拿出来我看看，若是真有掌柜说的那么好，许氏布坊就全部吃下，并且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
陈小刀立刻打开箱子。
许红妆的眼神也顿时一变。
“我可以摸摸吗？”许红妆问道。
“当然。”陈庸道。
许红妆蹲下，指尖轻轻的搓捏布匹，秀眉微微蹙起。
“丝绸？”
陈庸道：“有什么问题吗？”
许红妆起身，道：“不弃先生，你应当知道，我许氏布坊向来是只卖粗麻的，丝绸的话，你应该去找杜氏布庄。”
陈庸道：“难道少东家甘愿一辈子只做低端市场？”
许红妆愣了一下：“低端市场？”
“不弃先生的这个说法，倒是有趣。”
“但不弃先生搞错了，不是我们只做低端市场，而是只有低端市场让我们做。”
“即便我们得到了这些全新颜色的染布，也很难撼动杜氏布庄的地位。”
陈庸道：“看来少东家对市场的认知，有些许的偏差啊。”
许红妆略微不悦，自己从懂事起就开始帮着家里打理布庄生意，对布庄这个行当的了解，整个北庄县都找不到几个可以匹敌的人，这个秀才竟然敢说自己对市场的认知有问题。
真是太狂妄了。
“不弃先生，有何高见？”许红妆强忍着不快，说道。
陈庸道：“容我先问少东家几个问题。”
“第一，这种颜色的布匹，你觉得卖给一群人挣得多，还是卖给一个人挣得多？”
许红妆下意识的回答道：“做买卖，自然是多多益善……”
陈庸笑了笑，接着问道：“一个盛大的宴会上，绝大部分的宾客的衣衫，颜色都类似，少东家你穿着这款颜色的衣服登场，你觉得宾客的反应会如何？”
许红妆道：“惊讶，接着就是追问，最后购买。”
“又一个宴会，大家都穿着这种颜色的衣服，但少东家你忽然又换了一种颜色，你觉得会如何？”陈庸再问。
许红妆这次不说话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明白，但又觉得越发糊涂。
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在她的脑海中形成，却怎么也抓不住。
沉默良久后，许红妆对着陈庸道了个万福，“请不弃先生指教。”
能屈能伸，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
陈庸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言道：“粗麻的消费群体虽然庞大，但这些人一年可能就做一身新衣服，一旦碰见天灾人祸，那么粗麻的消费群体可能要两三年才会做一身新衣服。”
“穷人的钱，终究会用在更加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填饱肚子。”
“所以要挣钱，就得去挣有钱人的，而不是搜刮穷鬼。”
“有钱人缺乏必要的娱乐活动，他们的财富就缺少一个释放的渠道，而咱们大燕朝的有钱人，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把钱藏起来。不管是商贾还是官员，他们家里的地砖下，都埋着让人咋舌的铜钱、银锭还有金块。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把这些钱拿出来消费。”
“所以我们要打造一个奢侈品的概念，这些全新颜色的布料，就是奢侈品。都是有钱人，他有我却没有，那自然就会攀比。他们攀比得越厉害，我们挣得就越多。”
许红妆听得双眼亮晶晶，陈庸的这番话，算是替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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