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隐患出现
北庄县往东大概三百里，是广陵府境内另外一座人口户数过千的大县城，名叫安和县。
安和县最好的酒楼金川楼，今天被人整个承包了下来，不对外接客。
入夜后，两台轿子先后停在了金川楼的门口，轿夫小心翼翼掀开帘子，把轿子里的人迎了下来。
但这俩人下轿子后，第一时间的都用帽子盖住了脸，快步走入了酒楼中。
酒楼掌柜迎上前来，恭谦的给二位施礼：“于老爷、董老爷。”
二位老爷将帽子交给旁边的店小二，于老爷开口问道：“大人来了吗？”
掌柜摇头：“还没。”
董老爷接着问道：“今儿这顿饭很重要，你可得好生给我安排，出了岔子，别怪本老爷翻脸。”
掌柜陪笑道：“小人怎敢在这种事情上掉链子。回两位老爷的话，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说着往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虎鞭。”
于老爷眼睛顿时就亮了：“当真？”
“小人哪有胆子欺瞒二位老爷。”掌柜道：“昨儿个刚弄到的，新鲜着呢。”
董老爷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道：“好东西，本老爷最近刚纳了一房小妾，正需要这种东西补补身子。”
“二位老爷楼上请，小人这就去厨房盯着，虎鞭炖好了之后，亲自给你们端上来。”
于、董二人点了点头，迈步往楼上走去。
快到二楼，于老爷转过身来，道：“掌柜的，你别去厨房，继续在门口候着，一会大人来了，你得接待。”
董老爷拍拍额头：“对对对，你瞧我，听见虎鞭，差点把正事儿忘了。”
“可不能怠慢了大人。”
掌柜连连点头：“二位老爷尽管放心。”
于、董二人这才继续上楼。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掌柜的领着一位中年人进入了雅间，正在喝茶的两位老爷立马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礼，“见过大人。”
这个中年人，就是安和县县衙主簿，马孤雁。
马主簿解开大氅，一旁的掌柜急忙接过来，细心的挂在了一旁的木架上。
于老爷道：“你先出去。”
掌柜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董老爷则端起茶壶给马主簿倒茶，道：“大人，这茶是我托人从襄梁带回来的，您尝尝如何？若是喜欢，我就差人把家里的送你府上去。”
马主簿没着急喝茶，而是盯着自己的指尖，淡淡的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于老爷道：“大人，这种事情本不应该麻烦你，可我们也没想到，北庄县的县令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我们实在是没招，只能来求你出面了。”
“说详细点，别跟我打马虎眼。”马主簿端起茶杯，神色不快的说道。
董老爷道：“是这样的大人，我跟老于二人管辖的村子，最近一段时间流失了大量的人口。村民们都搬去了一个叫南店村的地方。”
马主簿皱了皱眉：“遭灾了？”
于老爷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就一点小灾。”
“既然不是大灾，那你们北庄县的县令，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治下百姓随意迁徙？”
“你俩不是在蒙我吧？”
董老爷急忙道：“大人明鉴，就是借我俩十个胆，我们也不敢欺瞒大人呀。”
“我们去找过县令，结果县令拿出了一张朝廷的文书，说朝廷方面特许了这次的迁徙。”
“大人，您说这不是胡来么，人都跑光了，我跟老于两个里正守着一堆没人种的地有啥用？到了年关要缴纳岁粮，我俩拿什么给衙门？”
马主簿捏了捏下巴，玩味的说道：“朝廷的文书？呵呵，有点意思啊。”
“朝廷为什么会同意这次人口流动？你们管辖的那些农民，又为什么要跑去南店村。”
于老爷道：“不瞒大人，南店村是现在北庄县最富裕的村子，他们村的秀才陈庸，创建了好几家大作坊，需要很多劳力。原本他们村自己的人勉强够用，可最近那个陈庸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办起了书院，村里十来岁的娃娃都去书院读书，劳力出现短缺，于是南店村对外招工，我们村的人听说后，就一股脑的涌了过去。”
马主簿问道：“具体去了多少人？”
于老爷道：“我们村去了三十六户。”
董老爷道：“我们村去了二十户。”
马主簿眯了眯眼，“加起来得小三百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撒谎撒到我头上了是吧！”
于老爷跟董老爷吓得差点当场跪下，连声说道：“大人息怒，我们二人绝无欺瞒啊！”
马主簿道：“就算那个陈庸再有本事，他名下的作坊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化这么多劳力。”
“三百人聚在一起，光是吃饭一天的消耗就是不小数目，他陈庸是神仙吗？能养活这么多人？”
于老爷惶急的解释道：“大人您听我说，陈庸一开始只是给他们提供白粥，可昨儿个接到的消息是，陈庸让这些人，替南店村的原住民种地，没有地种的，就养鸡鸭羊猪。这批禽畜，陈庸就搭进去将近一千两银子，摆明了要让那些人在南店村定居啊。”
马主簿似笑非笑的说道：“虽然你们名下的村子没人了，但这些人终究没有离开北庄县的地界，他们的税还是算在北庄县的头上，跟我安和县有什么关系？”
“我帮你们，我能捞到什么好处？”
“更重要的是，陈庸这么做，可是得到朝廷允许的，我要是替你们出头，不就是在跟朝廷作对吗？”
董老爷道：“大人，我们俩所在的村子，与其说是北庄县的，倒不如说是您老安和县的。”
“只要您老愿意出手，以后我们村的岁粮，我们会多抽一成，孝敬给您。”
他俩是乡绅，专门负责村落的税收，是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件事儿的。
马主簿沉默了，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整件事儿的利弊。
片刻后，马主簿问道：“你们跟我说实话，你们的村的人为何要大规模的离开？”
“去作坊上工，不用拖家带口全都去吧？何况南店村距离你们俩的村子，可是得有小一百里的距离。”
于、董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透着几份心虚。
“回大人的话，之前那伙土匪越来越不听话，于是我们就找了别的土匪，把他们灭了。”
“可是不成想新来的土匪做事太绝，收不上来粮食就杀人，我们也劝不住。村里人害怕，于是就举家搬迁了。”
马主簿怔了好半天，最终从牙缝中挤出俩字。
“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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