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无奈的妥协
垂拱殿外，韩俊叫住了童胄。
“童大人，请留步。”
童胄转身，淡然说道：“韩大人有何指教？”
韩俊道：“借一步说话。”
童胄哼了一声，表情略有不爽，但并未拒绝韩俊的邀请，与他来到了一处角落。
“这里没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童胄说道。
韩俊道：“童大人，刚才你也看到了，永宁军主帅这个位置，陛下有意重启辛幼安。”
“一旦辛幼安重掌兵权，对你我二人来说，都是一个噩耗。”
“所以老夫建议，在主帅位置的人选上，你我应该搁置争议，推举同一个人。”
童胄似笑非笑的说道：“韩大人莫不是想让我支持赵沐？”
韩俊咬了咬牙，道：“既然童大人不看好赵沐，那老夫就退一步，不推荐他。”
“童大人可有推荐之人？”
童胄道：“老夫认为，当下我们要考虑的，并非主将之位。”
韩俊说道：“童大人有何高见？”
童胄捋着长须，说道：“陛下肯定猜到，你我二人不会同意辛幼安重掌兵权。所以刚才在大殿上，陛下应当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让你我二人站出来反对。”
韩俊也是老狐狸，立刻就听懂了童胄的意思，道：“所以陛下要的不是主将，而是副将？”
童胄点了点头，道：“我们推荐了主将，那么副将的位置，就只能让陛下钦点。”
韩俊皱起眉头：“辛幼安会心甘情愿当副将吗？”
“他会的！”童胄斩钉切铁的说道。
“现如今我大燕朝三条战线，东辽有白马之盟，未来五十年都不会爆发战争。与吐蕃刚刚签订了条约，岁贡提升两倍，还派出了两位公主和亲，也能保边境线五十年和平。唯有这个西夏，一直不安生。”
“现在西夏又重创永宁军，气势高涨，倘若能在这时重创他们，那么西北边境也能获得几十年的和平。谁能领兵打赢西夏，谁就是我大燕朝第二个辛幼安！若是辛幼安本身就在永宁军中，哪怕不管主将是谁，这泼天大的功劳，都会算在辛幼安的头上！”
韩俊拱手道：“还是童大人看得透彻。”
童胄冷笑：“行了，我就不信你这只老狐狸会看不明白这点？”
韩俊微微一笑，道：“主将人选，就由童大人定夺吧。”
“至于副将……依旧由赵沐担任，童大人没有意见吧？”
童胄沉吟片刻，道：“好，老夫承你这个情。”
双方达成一致，拱手拜别。
文德殿内。
燕玄宗一扫之前的暴躁，对辛幼安道：“幼安，你觉得那两个老狐狸，能猜到朕的意图吗？”
辛幼安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臣认为，会猜到。”
燕玄宗叹了口气：“朕不过是想效仿高祖，把丢掉的土地拿回来，为何他们就是不明白朕的苦心。”
“陇右之地乃是丝绸之路的关键所在，其重要性不亚于幽云十六州。西夏弹丸小国，全国兵力也不过梁乙手中的二十万，永宁军号称六十万，却被梁乙追的连河湟谷地都差点没守住。”
“赵阔只能守城，无法攻坚，朕多次下旨让他主动出击，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搪塞回来！朕早就想收拾他，奈何朝中反对声太大，朕只能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结果谁能想到，被赵阔经营的铁桶一般的湟州，竟然生出了叛军，更离谱的是，叛军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把赵阔给杀了！”
“河湟谷地乃是西北边境的重要地域，倘若落入西夏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形势如此危急，童胄韩俊二人，却还在忌惮幼安，怕你重掌兵权。”
辛幼安道：“陛下，我想韩大人与童大人并非忌惮微臣，而是担心微臣重掌兵权后，会让陛下再度重启征伐的念头。”
燕玄宗道：“罢了，不提这事儿，说起来朕就心烦。”
“你之前跟朕提到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辛幼安道：“陈庸。”
“哦，对，陈庸。”燕玄宗道：“他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辛幼安道：“陛下也见识过炸药的威力，能设计出此等武器的人，必有大才。”
“微臣与陈庸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此子给微臣带来了诸多的震撼。而且陛下也应该听过，南山诗会斗酒诗百篇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陈庸。”
燕玄宗挑眉：“原来是他？文采确实不错，但打仗不是写诗，一个秀才真能担此大任？”
“即便他真如幼安你所言，是个大才。可相比于赵沐，他更是一丁半点的军队经验都没有，童胄韩俊二人，会同意让一个毫无经验的秀才去永宁军吗？”
辛幼安道：“陛下，微臣建议，陈庸去永宁军，挂一个军中大夫的头衔便可。”
“他懂医术？”燕玄宗问道。
辛幼安道：“微臣曾经见过陈庸处理伤势，手法很专业。”
“何况军中大夫这个虚名，二位大人应该都不会关注。”
燕玄宗坐到龙椅上，单手揉着太阳穴，“一个军中大夫，能起到什么作用？”
辛幼安道：“陛下，一个月后，我们与西夏的战争，会迎来转机。”
“而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永宁军的新主帅整合全军。只要能撑过这一个月，破掉梁乙二十万大军，不成问题。”
燕玄宗道：“幼安可是有良策？”
辛幼安点头：“过去数月，臣一直在模拟与西夏的对战，终于让臣找到了一个反败为胜的办法。但此办法有个前提，那便是新上任的主帅，须得接纳微臣的意见。若是那位主帅不肯配合，那微臣的计谋，自然也就无处施展。”
燕玄宗皱眉冷笑：“哼，不管童胄韩俊给朕推荐的主帅是谁，他都必须听你的话。”
“至于陈庸……等时机成熟后，你就通知他前往湟州吧。”
“至于职务嘛，给他一个正九品的仁勇校尉。”
“幼安，赵阔之死，让朕颜面尽失，能不能把面子找回来，就全看你了。”
“莫要让朕失望。”
辛幼安躬身拜倒：“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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