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是天定还是人为
林策没有去管慕容翎儿的目光，继续盯着群臣。
“朕游历民间一来求学若渴，二来考察民情。两年来自知民不聊生、苍天苦楚，若是朕再不回来，怕是大夏的整个天下，可都要败坏在诸位手中。”
群臣被说的无言以对，皆是羞愧地低着脑袋。
“应宗开国之际，又是何等风光！民康物阜、风调雨顺，又何能让边疆蛮夷作假作威！恰时不讳之朝，草满囹圄，殿中大臣哪一位不是康康之心才清志高，有何能让百姓流离失所，冻死京都脚下！”
几言一出，气势蓬勃，就连是慕容相，也是低下了头。
林策望着殿下华服一身的群臣，口气中满带嘲弄：“大夏乃是皇家先祖所起，也是诸位先祖所起，苍苍之业何等威风！”
他缓了一口气，直到百人大殿静默无言，那股消失了两年的威压，又回到了皇家。
“可如今的诸位，让朕心寒！”
慕容带头，一下下腰跪伏：“辜负陛下隆恩，臣等愧对天下！愧对黎明！”
一言出，百官皆跪，所有人同口共声，声音响彻云霄。
“辜负陛下隆恩，臣等愧对天下！愧对黎明！”
“辜负陛下隆恩，臣等愧对天下！愧对黎明！”
王相左右望了一眼，见所有人跪伏在地，无奈跟着跪下。
慕容翎儿望着大殿跪伏的百官，望着殿前的男子，此刻显得无比陌生。
她知道，所有人此刻都知道，大夏的皇帝，此刻才是真正的回来了。
趁着余威还在，林策当连下了几条政改，包括最难办的土地私有化改革，这时都是无一人再开口反对。
果然这就是集权的魅力，怪不得华夏几千年的皇帝，都是走在这一条路上。
下了朝政，大家各回各家，自是今日以后，所有人都知道。大夏如今的局势，是要变了天。那些之前站队的官僚，现在是要想上一想自己的前途的。
林策可不管那些大臣回家后，都会想着一些什么。反正他只是要让皇相之争，演变成回双相之争，甚至臣臣之争。
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会进步。如今他与慕容家绑在一块，长久看来可不会是好事，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最终结局。
但这些事还太远，如今最重要的事，做饭！
御膳房早早充裕了起来，可林策宫里没有子嗣，后宫就两个嫔妃，搞得御膳房东西太多浪费。
他今天搞了一个三菜一汤，算是小小的犒劳一下自己。
小惠跟在他身边，也学会了很多菜，如今都能帮着林策打下手了。
“不错，学得很快。”
“嘻嘻，小惠那是自然聪明！”
跟在林策身边，小惠早已习惯了这位皇帝的脾气。除了骨子里带着的一股敬畏外，更多的时候，她总觉得年轻的皇帝更像个大哥哥一样。
又把菜搬到了亭子里，每次叫小惠坐下一起吃，小惠都是诚惶诚恐。林策也就不为难她，多做了一些留在厨房，她自己回去吃。
想着运动会的一些事宜，还有王家镖骑大将军就要回京的事，不知何时，面前就多了一道身影。
林策抬头，见慕容翎儿一身流彩华服、头戴金珠凤簪、凤冠珠围翠绕，画起了点点淡青妆，头发不似之前那般随意徜徉双肩，而是盘着佳人凌云髻，流丝几点在点在耳边。
这是出嫁女子的发型，却也正常。林策进宫那段日子，慕容翎儿还是穿着凤服淡点妆的，后来日子长了知晓了自己随性的脾气，除了上朝，她就懒得穿那一身臃重的服饰。
如今见了，还是稀奇。
慕容翎儿望着面前的林策，一时间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复杂，在想起爷爷下朝后与自己说的话，她的头低了下来，微微半躬身，作了一个女儿家的礼仪。
“臣妾…见过陛下。”
林策吓得浑身一抖嗦，直接躲在了柱子后边。
问：“你在干什么？”
这个样子的慕容翎儿，着实让林策害怕。平常的日子，不是见自己在这儿吃东西，就找来碗筷抢林策的吃食，如今这样，是姨妈来了？
可日子对不上啊。
林策又回到了椅子上，吃着饭菜，随意道：“下朝了也不去换身衣服。”
“陛下不喜欢？”
林策抬头，见慕容翎儿脸上闪过一些惊慌。
林策大惊出声：“不会吧不会吧，娘娘还真变娘娘了。倒是你这小家碧玉的模样，是比以前文静多了。”
慕容翎儿眼神中露出寒意，林策又躲了柱后。
“你要不还是恢复一下，文静一些我也能接受。”
慕容翎儿望着躲在柱子后的年轻皇帝，又想起当初见他的那一番模样。朝堂上叱诧风云的帝王，性子多变成这个样子。他还是他，他又还是他吗？
慕容翎儿出声问：“你…真是皇帝吗？”
“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正经点！”
“我…朕就是皇帝。”
“你真是皇帝？”
“你看你这人，说了是你不信，说了不是你也不信，难道我还是薛定谔的皇帝？”
听见了林策不是人话的人话，慕容翎儿确信下来那个林策还是那个林策，总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慕容翎儿坐了下来，见着了林策开始狼吞虎咽，像是害怕自己跟他夺食。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今天说的话可多了，你是指哪些？”
“两年前，你到民间游历。”
林策故作高深：“当然，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
“包括假皇帝被王家毒死？”
“所以这不得是我神机妙算，早早离开了皇宫，不然被毒死的就是真皇帝了。“
“所以你自己下厨，也是因为这些。”
林策再作高深：“这也能被你猜到，在下佩服。”
“包括我在南市碰巧遇见你。”
“也在我的安排之中。”
“你就那么笃定，我等刚好抓你入宫。”
林策长了一些心眼，慕容翎儿明显在套他的话。当初晏有灵接触过太子，太子又在两年前平白无故离宫，晏有灵笃定自己能当上皇帝，那么问题就出在为什么当日皇帝身死，慕容翎儿还有闲心出宫。
林策道：“朕死去的那个替身，没和你说什么？”
慕容翎儿脸上的疑惑散去，此时像是怪物一般盯着林策。道：“说过。”
“朕让他交代的，他都交代了？”
“交代了。”
林策继续套着话：“他说了什么？”
慕容翎儿疑惑道：“你自己交代的话，你自己不清楚？”
“这不是怕他假传圣旨嘛。”
慕容翎儿盯着林策许久，终于开口：“你那位替身中了王家奇毒，已经医无可医。我当时全然没有应对之策，但他弥留之际把我叫进房中，只说若是要想解慕容家之难，须让我去一次南市桥头。”
“靠！”
林策大惊出声，要不是有女孩子在，他都快骂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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