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秋萧瑟，天要变
萧麟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还是太年轻了，枪打出头鸟。”
慕倾宛询问道：“殿下，需要属下做什么吗？”
“该吃吃，该喝喝，京城的事情暂时不用管了。”
“好……啊？”
慕倾宛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萧麟说的话。
“殿下，眼下京城大乱，我们可以……”
萧麟摆了摆手，示意慕倾宛不用说下去。
“没那么容易乱，你当旁人是吃干饭的吗？朝廷上，又不是只有萧钧一个人对皇位虎视眈眈，皇后那一派的人，可不会眼睁睁看着萧钧如愿以偿。”
区区一个嫔妃所生的皇子，想要坐稳这天下，怎么可能！
况且他还是个阉人。
这背后反对萧钧的，不止有皇后、丞相等势力。
……
秋天来得很快，明明昨日街上行人还穿着薄马褂，今天放眼望去，不少人身上都多了件外披风。
王府内，栽种的树叶上也比昨日多了抹淡黄色。
“殿下，入秋微凉，您应当要注意身体才是。”雪儿为萧麟披上了披风。
“倒也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
两个人都没说话。
萧麟清了清嗓子，道：“本王这就穿。”
他吸着鼻子，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古代的天气还真的是四季分明。
该热的时候热，该冷的时候冷，完全不含糊。
而且临州处于北边，恰好西北面又没有高大的山脉阻挡寒气，西北风那么一吹，终究是临州为抗下了所有。
雪儿低低笑了声，凑近看着萧麟案台上的东西。
“殿下，这是在干什么？”
萧麟解释道：“快到了秋收的日子，得早些做打算才是。”
眼下临州城内看上去风平浪静，但萧麟知道，这不过是表象，秋收后，粮食就会成为导火线的源头，一旦导火线被点燃，可就变得不太平了。
“一来，要给百姓结算银钱，二来，要规划好过冬的粮食，三来，还要提防粮食被有心人盯上。”
萧麟细数完，莫名觉得心累。
这皇子还真不好当。
雪儿帮萧麟捶着背，善解人意道：“殿下为百姓好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萧麟抓着雪儿的手，用力一拉，温軟的身子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这不是有你吗？”
他挑豆着雪儿，感受着揉软在手中慢慢有了形状。
“你可好好好照顾本王，照顾不周，本王可是有惩罚的。”
雪儿闻言，小脸一红，把头埋进了萧麟的脖颈里。
“雪儿遵命。”
……
临近秋日，街上叫卖的商贩渐渐多了起来。
比起日常卖的小物件，摊位上还多了些腊货，街边的裁缝铺特地把厚实的衣料摆在了门外，吆喝着往来的行人进店来买衣裳。
市井的热闹为萧瑟的秋色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但热闹不仅仅是集市上才有的，与其同时的农田里，也是喧嚣一片。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亲卫、练兵营的那些新兵蛋子，甚至连没事干的影卫、暗卫都被萧麟叫过来下地干活了。
秋收说白了，就是和老天爷抢时间。
萧麟对此，感悟颇深。
小时候偷懒睡了会觉，结果醒来发现外头下着雨，隐隐约约，他还能听见村头自家老头那辆老旧的摩托车声。
下雨天，稻田里，还有他屁股开花的痕迹。
啧。
痛。
实在是太痛了。
人贵在会吸取教训，所以萧麟几乎是掐着点，然后命人火急火燎的把谷子给收了。
几乎是动用了临州全部的人力，以极快的速度收割完了谷子。
收好的谷子由王绾统计，最后再让每家每户晒谷子。
鼎盛时期，连临州城墙上的走道都被萧麟铺满了谷子。
守城的士兵看着自己脚下金黄色的谷子，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武器，陷入了沉思。
秦王殿下是吃不饱还是怎么着，这么惜谷如命啊……
但没多久，他们就知道萧麟的用心良苦了。
秋雨来势汹汹，如同前些时间的寒气，直接给众人浇了个冷头。
“殿下，秋收的谷子已经全部收进了仓库，百姓的银钱和谷子也全都清算完毕了，接下来该发月银了……”
王绾念着账本上的信息。
屋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雨势颇大，仿佛不下个七天七夜都不罢休的节奏。
“王府还有钱？”
萧麟忽然来了一嘴。
王绾顿了顿，如实回答道：“有，但是也不多了，等给士兵和下人发完月钱，也不剩多少了。”
毕竟周通弄了个无底洞出来，他虽是靠着金家的钱才勉强的填上了，但先前殿下免了封地一年的税收，让王府本就捉襟见肘的困窘，如今发完钱，又是难了一分。
“竟要耗这么多钱？”
萧麟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瞠目结舌。
他还想着，收刮了四大家的钱，少说能撑个两三年。
不曾想，别说两年，现在连一年撑下去都有点够呛。
这封地怕不是吞金兽吧，这么能花钱。
王绾知道萧麟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贵，便给萧麟解释道。
“殿下，除去百姓和仆人的开销，其实最多的开销是在天下第一锅和七里香上，光是把店开起来，就花了不少钱。”
提到七里香，萧麟大概知道钱跑哪里去了，毕竟暗网的钱也是算在七里香的头上。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向来起义的人，多半是一方富甲或者是拥有重兵之人。
这要是没钱，别说起义了，连三两个士兵都养不起，拿什么去打仗？
萧麟清了清嗓子。
“王傅，明年，按照封地的税收照旧收。”
虽然钱不多，但蚊子肉也是肉。
“下官明白。”
王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殿下，前些日仆人去外邦采买食材时，听说，那边有地在闹饥荒，如今大量饥民四处涌散，也不知道会不会到这边来。”
萧麟想了想。
“以防万一，让守城的士兵都机灵点，别让饥民混进来了，你再去和聂云说声，叫他带队人马在城门十里地外巡逻，情况一有不对，便传消息回来。
城内实施宵禁，和百姓说，非必要情况不要出城。”
萧麟望着门外的阴雨，喃喃道。
“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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