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您不能这样！我都交代了！您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沈大人——”
李四疤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被拉出去再也听不见。
姜斓看了一眼沈淮序，觉得有些新奇，她不知道沈淮序还爱用兵不厌诈这一套，还以他会直接冷着脸训斥。
“沈大人还挺有手段的嘛！既让那李四疤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又给朝廷除掉了一个蛀虫！”
“朝中如今不容易，国库空虚，口粮自然要省着些。”沈淮序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是，沈大人说得是！”李府尹忙在一边附和，生怕下一个要省的口粮就省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案子就劳烦李府尹多费些心思了。”沈淮序既然将事情都处理清楚了，自然不会想多留在这里。
“诶！属下记住了！”李府尹见沈淮序要走，嘴角都差点飞起来，立刻恭敬地将人送了出去。
出去之后，姜斓再也憋不住笑，而且有越笑越大的趋势，到最后演都不演了，直接笑出了声。
一想到刚刚那个李府尹看见沈淮序就像老鼠看到猫的样子，她就忍不住。
“哈哈哈哈！”
沈淮序敏锐察觉到这笑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对自己的调侃，挑眉看向姜斓：“笑什么？”
“原来沈大人每次不愿意去饭堂吃饭是因为和这些同僚处不来吗？”姜斓明知原因却还是故意坏心眼地问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嗯，他们都怕我，斓儿该知道我在朝中有多不容易了吧。”沈淮序全数应下了，神情似乎颇为落寞，仿佛他真的是那个被冷落的人一般。
姜斓看着他这副样子，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同情，反而越发想笑。
“斓儿还笑什么，不该给我些安慰吗？”
和这厮相处久了，姜斓也知道他惯会扮可怜博同情，也许以前姜斓还吃这一套，但是现在姜斓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个玉面罗刹。
“你想要什么安慰？”姜斓看在他帮忙弄清楚阿丽案子的份上，虽然知道他是在用男色诱惑自己，还是应下了。
“斓儿可愿意随我去南边过年？”
土豆种植是个大事，定然要让信得过的人去监工，而且南边的水患虽然暂时过去了，可堤坝的修建亦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先前的堤坝之所以会塌，不是因为蓄在里面的水太多，而是因为修建堤坝的材料偷工减料，南方各级官员中饱私囊，扣下了不少钱，只修了个豆腐渣工程出来。
这次若是还让他们监工，恐怕堤坝刚修好就会被夏汛冲垮，刚恢复的百姓又要遭难。
这样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沈淮序的身上，虽然是苦差事，可朝中能让燕高瞻信任的人真的不多。
总不能让一把年纪的沈阁老去吧。
“去南方过年？”姜斓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便猜到了，脱口而出：“你要去南方种土豆！”
“算是。”沈淮序没想到她关注的重点竟然是这个。
“那行啊！我去还能帮你们想想办法，到时候多种出来一些，那些受灾的百姓们也能多分到一点。”姜斓上辈子本就生活在南方，也更加适应南方的气候，虽然北方算不得太冷，但入冬之后真的很干，干到姜斓怀疑人生。
好几次晚上睡觉都会被黏在一起的喉咙干醒，哪怕是喝几杯茶下去也没有改善，这几日更是如此，鼻子甚至还出血了。
“好，等陛下的凋令下来之后，我们再启程。”沈淮序诧异于她居然答应的这般快，但也知晓她是个有主见的，她自己的事情也只有她自己能做主。
姜斓本就不是土著，自然可以接受过年挪窝，哪里舒服就去哪里待着啊！
更何况姜斓始终觉得不真实，在这里世界待着所接触到的人和事都会像一场梦一样，随时可能消失，所以她才不敢百分百投入全部的感情。
对姜家人如此，对沈淮序亦是如此，都有所保留。
姜斓是个说走就走的人，答应沈淮序之后她就去同姜家人说了，姜父姜母倒是好说话，周婶也只是嘱咐了几句。
“周婶，春花留在这里陪您过年，我带着小荷去南边，本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小荷一个人就够了。”
姜斓瞧见周婶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抛出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您也不用劝我，我留下春花还有店里的原因，店里不能没人打理。”
“春花留下来也好，过年家里也热闹。”姜母也跟着劝。
“大哥这段时间没假了，若是他回来，爹你同他说一下。”姜斓对姜鹤年这个大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他对沈淮序好像一开始就有敌意。
“成，你放心去吧！这是好事！”姜致远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姜斓跟着去是为了帮忙种土豆，又有沈淮序在一旁照看，自然是放心的。
至于儿子那边，他的意见算不得重要，更何况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做主！
“好。”姜斓安顿好姜家的事情，才将栓子叫来安排罐头的事情。
有了熊黛的帮忙，栓子由一开始的稍微有的生意经到现在已经飞速成长起来了，很多事情学一遍就懂了，越来越有模有样。
“掌柜的您放心去，我定然不负您所托，好好干！争取将铺子给您开到南方去！”栓子豪气十足，这段时间的学习已经让他信心满满了。
“好！有志向！”姜斓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本就有让沈淮序南下的打算，奏折一递上去，燕高瞻的凋令也就下来了，不过对外只说是去监工水坝的修建，丝毫未提土豆的事情。
越拖天气越冷越不好上路，沈淮序在调令下来的第三日就带着姜斓南下了。
现在这样的天气走陆路肯定冷极了，只能先走水路，过了北方到南方天气暖和起来再走陆路，这样会舒服很多。
姜斓倒是不晕船，也没什么坐船的经验，以为要吃点苦头，在上船前都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到船上后却被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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