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父冒死救过先皇，先皇给了你祖父一道密旨，我谢家的嫡女可择皇子而嫁。”
谢鸾倒是知道这道密旨，谢鸣凤也知道，所以之前她死皮赖脸赖在敬国公府不肯走。
“陛下和四皇子知道吗？”
谢栩瞥她一眼，“我谢家百年底蕴，先祖曾随太祖南征北战，世代亦出过不少功臣，祖上荣光才延续至今，可惜你几个兄长不争气，国公府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若无那道秘旨，四皇子人中龙凤，岂会娶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这么说，四皇子原是看不上敬国公府的。
谢栩将秘旨一事告诉四皇子，便是向四皇子表明态度。
若她没记错，这选妃，还是淑妃向太后提的。
说是选妃，其实就是为了替儿子多拉拢几个朝臣。
只是太后对底下几个孙儿一样重视，想起了同样未娶妻的景岱。
谢栩道：“我最后嘱咐你一句，皇后虽看上了你，要你进宫随侍，但日后淑妃才是你的婆婆，在宫中遇到淑妃，你也表现的委屈一些，最好让淑妃知道，你是不敢违命，被逼入宫的。”
谢鸾嘴角抽搐。
在这种地方，他这父亲倒是替她考虑的周全。
尽作投机取巧之事。
不见她应声，谢栩恼火吼道：“你给我记住了！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谢家长远考虑，得罪了淑妃和四皇子，别怪我翻脸！”
谢鸾敛回思绪，敷衍应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等谢栩点头，“女儿告退。”
谢栩对着门口，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许氏素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一句话说对了。
这丢失在外的女儿，就是不如养在身边的亲。
现在不好好教养，日后谢家又多了一头白眼狼！
谢栩坐上主位，端过痰盂吐了口痰，喊吴管家进来。
吴管家躬身进来，“国公爷有何吩咐？”
“派两个人盯着她，下个月皇子选妃之前，莫要再让她出去惹什么幺蛾子。”
“是。”
“还有——”
吴管家脚下一顿，回身恭敬。
“昨日鸾丫头得罪了公主，四皇子素来最疼惜云公主，此事四皇子虽未明示，只怕是再等我谢家的态度，你去——”
他顿了顿，“叫夫人去公主府，替鸾丫头向公主个道个歉。”
“这......”
吴管家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多嘴一句，“惜云公主输了赌约，按照赌约就该向咱们大姑娘道歉，您这......”
话未说完被谢栩怒声打断，“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吴管家先前是伺候老国公的，若非这些年还算安分，谢栩怎会让他继续做府上管家。
“老奴不敢，”吴管家垂首敛目，“老奴是怕夫人不肯。”
许氏那样的脾气，让她舔着脸上门道歉，还不如杀了她。
“哼！这会儿怕丢人了。”
谢栩背着手踱步，脚下一顿，“你去告诉她，她女儿惹出来的祸事，就该她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她不肯去，别逼我亲自赶她去！”
“是，是。”
吴管家一连声应下，忙不迭出去了。
此时许氏正在屋里为谢鸾的态度发火，指桑骂槐骂累了，又开始念着谢鸣凤的好。
“娇娇就不会这般顶撞我，娇娇虽非我亲生，这些年我早已把她视作亲生女儿......”
林妈妈在一旁替她按揉着腿，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忍不住劝道：“您在屋里说说也就罢了，这些话可别让国公爷听见。”
谢栩把谢鸣凤的身世当做耻辱，不许府中上下提起这个名字。
前不久有个伺候过谢鸣凤的丫头提了一嘴，便被谢栩下令活活打死了。
许氏悲从心来，兀自伤怀了一会儿，问道：“娇娇可有下落了？我兄长那边怎么说？”
林妈妈摇摇头，“奴婢派人找遍了京城，也不见二姑娘的下落，二老爷......只说会派人去找。”
许氏闻言又要落泪，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可怜的娇娇......”
这时吴管家来了，进来行了个礼，将谢栩的话一字不落说了一遍。
许氏闻言险些气晕过去，指着门口骂道：“那丫头惹出的祸事，凭什么要我给她擦屁股？你去告诉国公爷，要去就让那丫头自己去，我、我丢不起这人！”
意料之中的反应，吴管家面色平静，“国公爷说，您若是不去，他便把您赶出去。”
“滚——滚！”
话已带到，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吴管家恭敬一礼，“老奴告退。”
一个茶盏摔在脚下，裂成两半。
吴管家回头看了眼，许氏正在屋里摔东西发泄，屋里伺候的丫头都被赶了出来。
吴管家叫住一个丫头，指了指地上的狼藉，“把这，收拾一下。”
“是。”
-
将许氏的态度转达给谢栩，谢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起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还叫不动她了？！”
吴管家不敢说话，默默跟上谢栩。
谢栩怒气冲冲来到许氏屋里，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
许氏被骂蒙了，吵不过谢栩，又拿那两个外室说事。
一句话点燃了谢栩。
“你还有脸提？是你命人让她们搬进清时居的？那清时居潮湿偏僻，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今日一早许氏便命那两个外室搬进清时居，那两个外室难得没有同她起争执，而是去秋暝居找谢鸾。
她们能进门，还得多亏谢鸾。
谢鸾自是不想管这些，说起来那碧水阁还是她三岁前住的院子，后来让谢鸣凤占了，她也没想过抢回来。
谢鸣凤住过的院子，搬进去她都嫌晦气。
但她没想到这两个外室一进门，谢栩便让她们住碧水阁。
至于这两个外事室为何执意要住碧水阁，大抵就是刚进门，想给正房夫人一个下马威。
谁不知道许氏宝贝谢鸣凤这个养女，一直命人打扫她的屋子。
能让她那位母亲不痛快，谢鸾也乐意帮她们一把。
于是谢鸾给她们出了主意，“你们去找父亲，就说碧水阁暖气足，适合养胎，即便为了胎儿考虑，父亲也会让你们搬回去的。”
接着她又命苕春随她们去见谢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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