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握住她的手,“娇娇,这镯子......”
今日四皇子命人上门送礼,她一眼就看上了箱子里的一对金镯。
这金镯,简直与面前这对一模一样。
似是为了证实心中猜想,许氏踱步过去,打开另一个箱子看了一眼,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母亲——”
谢鸣凤忙上前扶着她,目露疑惑,“母亲,您怎么了?”
许氏目光空洞,许久才回过神,嘴唇动了动,还是不忍心说出口。
若是让娇娇知道,这是四皇子送给谢鸾的,谢鸾不要才送给她,娇娇得多难过啊。
经此一事,许氏也看出景瑞对谢鸣凤未必真心。
至少不像谢鸣凤想的那样好。
为避免谢鸣凤一头栽进去,最后撞个头破血流,许氏还是狠下心,把景瑞送礼一事说了。
听说这是谢鸾不要的东西,谢鸣凤怎么都不肯相信,看着许氏不住摇头,“母亲,您为了让我跟你回去,所以编出这些话来骗我的是吗?这些,都是四皇子精心为我挑选的,怎会是那村姑不要的——四皇子怎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那村姑——那村姑她也配!?”
许氏见她这个失神的摸样,顿时有些后悔说出实情。
可话已说出口,再也收不回,许氏只好安抚她,“娇娇,你听我说,你先跟我回去,母亲给你物色更好的人家,四皇子......”
“我不走!”
谢鸣凤厉声打断,“从小您便同我说,四皇子是我未来的夫婿,只有成了皇子妃,我才有出人头地之日,如今那村姑回来了,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您要我如何接受?”
许氏不敢再刺激她,心疼道:“娇娇,莫要哭了,母亲不劝你就是了。”
擦干眼泪了眼泪,谢鸣凤抬眼道:“母亲,我托人给您的书信,您可收到了?”
“书信?”
许氏疑惑,转头看向林妈妈。
那书信早已被苕春抢去了,林妈妈不敢告诉许氏,问道:“二姑娘送了信回来?何时的事?”
谢鸣凤皱了眉头,莫非那二人阳奉阴违?
一封书信罢了。
应当不至于。
谢鸣凤道:“我怕母亲担心,一个时辰前托人给母亲送了一封书信,再慢这会儿也该送到国公府了。”
然而林妈妈还是摇头。
谢鸣凤心里一咯噔,莫非被被人拿走了?
她在信中解释了景瑞收留她的原因,让许氏莫要再找她,
景瑞收留她,便是以为她被国公府所有人抛弃。
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这封书信,传到景瑞耳中......
她根本不敢想象后果。
想到这,谢鸣凤忙拉着许氏,“母亲,您快回去,那书信千万不可让旁人瞧见。”
许氏好奇的却是谢鸣凤在信中写了什么。
“母亲,来不及解释了,”谢鸣凤急的快要哭了,“您快回去吧,若是书信落到他人手上,女儿就完了!”
许氏方才意识到重要性,忙道:“娇娇,你别急,母亲这就走......”
谢鸣凤送她到门口,千叮咛万嘱咐,“母亲,日后您就别来了,有事我们信上说,万一被殿下瞧见,纵我有万张嘴,也不够我解释的。”
许氏点头,“我知道了。”
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方才依依不舍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远去,谢鸣凤眼皮还是跳个不停,回房前,问门外连个侍卫,“殿下何时回来?”
景瑞的行踪哪里是他们可以过问的,侍卫只说不清楚。
谢鸣凤遂不再多问,迈步进屋,瞧见桌上两个樟木箱,脚下一顿。
下一刻,她像发了疯似的,捧起里面的珍宝往地上砸。
珍珠项链断裂,哗啦啦碎了一地的珍珠。
谢鸣凤又要砸那两个玉镯,动作一僵,目光落在虚无处,终是放下了手,脱力般跌坐在贵妃椅里。
不知过了多久,谢鸣凤才起身,躬身一颗一颗拾起地上的珍珠,放入珍珠匣中。
宁寿宫。
太后高坐主位,狠狠捶了下扶手,一脸恨铁不成钢,“当初你是怎么答应哀家的?谢鸣凤的事,你如何解释?”
景瑞低着头一声不吭,半晌才道:“祖母,不知是谁把风声传到您耳中的?”
他说这话时,冷冷看了眼一旁的秦嬷嬷。
淑妃握着玫瑰椅扶手,看着太后欲言又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太后厉声呵斥,“你不做这种事,旁人能拿住你的把柄?”
在太后眼里,他这个孙儿一向谦逊稳重,遇大事也游刃有余,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该是储君之位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竟栽在儿女情长上。
太后道:“若她还是敬国公府的女儿,你便是想娶她做侧妃,哀家都没有意见,可她的母亲是万花楼的头牌,她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之女。”
“你和她牵扯不清,将来她会成为你一生的污点,百官大臣皆可利用此事对你指手画脚,你当真没考虑过这些后果?”
景瑞当然想过这些后果,但他没想到此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中。
这些年他在太后和宣德帝面前事事谨慎,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好。
唯一一次放纵自己,太后便大发雷霆,眼里尽是对他的失望。
太后若真心疼他,岂会因这么一桩小事大动肝火?
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他是皇子啊。
他只不过是看上了一个女人,竟也不能自己做主?
见他沉默,太后止不住又要训斥,淑妃忙道:“太后,瑞儿从小就没让您失望过,这次定然只是一时糊涂,臣妾回去劝他,您别气坏了身子。”
太后揉了揉眉心,看向底下的孙儿,最后放了狠话,“哀家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也知道该如何做,别逼哀家命人亲自动手。”
景瑞倏然抬头,“祖母,您不能......”
淑妃及时拉住他,扶他起身,“臣妾告退。”
出了宁寿宫,淑妃松开儿子,冷冰冰一句话,“那谢鸣凤有什么好?重的过皇位?”
景瑞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垂首,“是儿臣冲动了。”
淑妃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素来是个明理的,从不用我多操心,方才太后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若是继续与那外室之女牵扯不清,损的是皇家的颜面。”
默了默,又道:“你若是不忍心,本宫替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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