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没见过我妈，她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我通通不知道，我甚至连一张她的照片也没有。小时候我有一个玩伴，我每次找她去玩的时候爸你总要我背一篇文章或者做一道题才会允许我出去。后来我拿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才让我去读书。再然后我放弃了林木木让她和秦闵结婚，你才告诉我我妈的墓地，我接近二十岁第一次在墓碑前见到我妈。”
他皱了皱眉。
“爸，我和你之间做什么都是交易。我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从来都要靠我和你的交易你才愿意给我。我以为我那时候小，你是用这个办法激励我，可是我并没有想到你不是激励我，而是你习惯了那样的管教我。”
这种日子真是昏暗。
像是永远都熬不出头来。
周翰林颇为无奈的道：“从笑我顺着你的念头活着，可是直到如今我发现，我会有新的人生和新的轨道，也会遇到我珍重的人，所以我不会再妥协了。”
周父冷然的笑。
微微抬起下巴盯着周翰林的眼睛，他又像是胜券在握，伸手敲了敲桌子上的照片：“你先看看照片。”
周翰林憎恶的道：“我觉得没必要看这些所谓的照片了。”
“不，我倒是觉得你会需要的。”
呵，照片嘛。
看就看。
只是他看不看的上眼就很难说了。
他接过照片打开来看，神色越来越不对，脸色隐隐的透着些许的苍白。
那是明爽。
她在家里的落地窗坐着，她一直都是那个动作那个神态的在那里坐着，她思绪不清楚，偶尔会想到以前偶尔又记不起什么。
所以就一直坐在那里。
摇椅一晃一晃的，安稳的时光在她脚边唇边游走。
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周翰林曾经告诉过她让她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可是她的习惯像是入了骨髓根本治不了，所以她也经常大半夜的跳下床就走到落地窗前坐着。
周翰林问过李成那一家人。
他老婆战战兢兢的什么也不敢隐瞒，自然是说的清楚。
这是她的习惯。
两年了的习惯，因为改不掉所以也不想着改了。然后这件事追溯到很久之前停在明爽小时候，小时候她的父母还没离婚但几乎天天超级，后来就两个人都不想着回家了，她就这样坐在落地窗前等着。
时光荏苒。
她已经成了一个孩子的妈妈，却还是在那么的等着一个人回来。
周翰林的手指轻颤，几乎就要握不住这几张薄薄的要从他指缝中滑出去的照片，半晌他沉声道：“你知道明爽的存在了？”
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可还是私心的想着多一会。
哪怕只是一会也行。
可是周父心狠手辣惯了，他想要的从来都是自己手中的听话的儿子，又怎么会一时间懂得他周翰林心里的念头和贪恋的温暖？
他反手把照片扣在了桌子上。
呼吸急促，许久才又低声道：“不要针对她，更不要打扰她。”
周父自然把周翰林的神情尽数收在了眼底。
他微微眯眼，声音放轻了些：“我自然不会对付她，她毕竟也算是我周家的一个人，还为我周家开枝散叶了，我又如何能针对她？”
开枝散叶。
看来周父也知道了无吝的存在。
周翰林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许久后才像是有些绝望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周父，他低声道：“爸，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他和周父之间的战争，他从来都不是个赢家。
他一直在失败。
始复循环的失败，最后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选择妥协。
周父总是能抓到他的弱点和死穴。
周父听到他的这句话而神色微顿，许久才轻笑了声，神色中染了几分的倦怠，却在抬眼间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去调查过那个明爽，是个普通人家，身后无权无势，给不了你以后道路上的伞也做不了你的垫脚石，相反，可能还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即便如此你也想要她吗？”
周翰林斩钉截铁：“想要。”
“为什么？”
周翰林笑容笑的有几分的薄凉，他道：“爸你从来都不会问我原因的，向来都是告诉我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用做故而强迫着我去如何如何，你倒是还不曾问过我的意见，问我到底愿不愿意，问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话说出来了。
周翰林也感觉到了自己言谈话语间的憎恨无奈和悲凉，他默了一瞬，很快便接着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今天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头一遭什么？
说不清楚呀说不明白，只是感觉有些可笑。
周父没有心理去理会他心中的小九九，阴沉着声音道：“我说过，你的私生活过的如何我都不会管你，儿女成群是你，左拥右抱也是你，只是我告诉你，你以后肯定不可能和明爽结婚。”
周翰林笑意收半。
周父继续道：“所以我告诉你了，你的婚姻一定是受我的命令，你的婚姻一定是由我管着的。”
周翰林第一次为自己是个周家人而感到悲哀。
半晌他轻声道，“如果我不愿意？”
周父撑着头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微微前倾透着几分的冷然蔑视。
“你以为就凭你自己是可以养活得了重病在身的明爽和还嗷嗷待哺的你儿子？”
周翰林不甘心的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要试试？”
“想。”
周父从他手中接过了明爽和无吝的照片，看了一遍后微微眯眼道：“我不会用针对他们，也不会拿着他们威胁你。我只是要你看清楚，有时候你光有一腔热血是根本没用的。”
满天繁星，晴朗无云无月。
满城的火树银花，才刚要了热闹的时候。
周翰林推开门，明爽依旧坐在落地窗前等着，她眺望着远方，神色波澜不惊中又透着一分的茫然无措。
像是在受着什么煎熬。
周翰林凑过去，停在她身边也顺着她的动作坐下，轻声道：“在等我？”
明爽动了动脖子，又有些茫然失措的看了看他，停了会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到周翰林眼底明显的失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点了点头。
周翰林哑然失笑。
“你啊你，走吧，我今天工作的也特别累，回去睡觉吧。”
明爽很乖的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被他拥抱着一路往前走。
放在床上，她就好像是没了魂魄一样，头一粘上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翰林蹑手蹑脚的出门。
请来的钟点工还在外面等着他，这是他立的规矩，如果他出门去了，外面是有人进来了但他不在的话，钟点工便会负责给他讲解全过程。
“谁来过了，”周翰林有些慵懒的伸手揉着眉心，沉声道，“来了几个人，都是些什么人，又找明爽说了什么？”
他最近就是这样。
神神叨叨的，总是觉得所有的东西都起有毒有害的，他担心，担心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激发出明爽的利益和心思。
周翰林紧张，却也是彻底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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