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能做亲子鉴定吗？”
方百卉看着林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头发也揪下来了一根，和林木木的放在了两处，小心翼翼的隔绝开来。
他一脸坚定之色：“当然可以了，这东西是怎么的原理我清楚的很。我和我哥一母同胞，从小血型DNA就是一样的。不是我说，就我们往这里一站，别人一眼都不能把我们两个给立刻认出来。”
方百卉切了声：“有那么神奇吗？”
“别不信，千万别不信。”林斌眼睛眨也不眨的，“所以现在我就是我哥了，我完全可以和秦闵也可以和林木木做亲子鉴定，到时候鉴定结果一出来，当然所有的事都真相大白。”
也是。
方百卉皱了皱眉。
“不过不过林木木的确不是大哥的女色的话，这林氏集团又该怎么分？”
林斌冷笑道：“怎么分？原本二伯父做的那些赌注自然都不够用了也不能用了，如果秦闵是大哥的儿子的话，那么我的儿子也能去继承林氏，那时候，秦闵改名换姓，林木木则会被踢出家谱。”
踢出去。
再也不能回来也再也不能有这么多冤枉或者屈辱什么的。
方百卉咬牙：“那就去做，反正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
这血缘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什么呢？
林木木在回去的路上这样想。
路灯的光很是昏暗，印照着半夜三更的路上稀少至极的两三个行人。
她感觉自己吃饺子吃的都有点醉醺醺的，那饺子明显就是从超市里的冷冻柜里买来的速冻水饺，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可是方百卉说是她自己包的饺子。
也对，礼轻情意重。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了，她就难免的去想刚才的事，想今天的事和昨天的事。
满脑子兜兜转转。
却都是秦闵看她的时候眼睛毫不掩饰的失望和绝望。
她感觉心悸。
心疼。
难受的很。
走过了两条长街，林木木心不在焉的，忽然听到耳边有一道尖细的刹车声，她转头去看，被一抹亮光给刺伤了眼睛。
她皱起眉。
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却没想到这路上又下了点雪，雪化了又结成了冰，她这一退竟然是摔了。
摔在地上。
她急忙伸手去扶住地面，却被擦伤了手。
痛意撕扯着寒冷。
似是无休无止。
那肇事车辆也是懵了，司机怔怔的下车想看看她的伤势，走到她旁边突然皱起眉来，试探的叫了声，“木木？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木木抬起眼，也是微怔。
“钟楚？”
人间处处四月天。
林木木怎么也没想到这之前在公司里一直都和自己保持距离的钟楚会在这时候出现。
他小心翼翼的查看了林木木的伤势，确定了没什么大事，把她弄进了自己车子里，去找酒精和创口贴。
“还好我开车开的不快，否则你今天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只伤到了这里？”
倒也是。
林木木没心思和他多说话，只是不经意的抬头老大的了他的车子里，正中间放着一个保温瓶。
是很温馨的款式。
林木木打了个哈欠，虽然说已经猜出来了几分这钟楚是要去哪里的，不过还是象征性的问了句：“你是要去给伯母送饺子吗？”
“啊对，除了饺子还有一些莲藕排骨。”
钟母最会做的一道菜，做的最让人流连忘返，以至于到如今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菜就是莲藕排骨了。
果然……
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到心情低落而提不起一丝的兴趣来了。
半晌。
她叹了口气，说：“我……是不是妨碍你了？”
“没有。”钟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是想着和林木木保持距离的，等到她什么时候需要自己，自己再出来帮助她，现下不正是这个好时机吗。
“本来也是没有习俗说是要小年夜去给过世的人送饺子的，我就是今天做饺子做的多了些，自己吃不完了，觉得浪费了也不行就给我妈送点。”
林木木想了想：“你放在外面就可以了啊。”
“那样我就不知道来吃的人到底是我妈还是孤魂野鬼了，我不安心。再加上我也的确没有什么事需要忙的，所以……还是跑这一趟吧。”
钟楚也是个出了名的孝子。
当初如果钟母没有不幸去世的话，林木木敢打包票，这钟楚绝对不会抛下他母亲而一个人出国深造的。
林木木最了解钟楚不过。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倚在车上，钟楚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到她眼底的黯然和有些红肿的眼睛，他皱起眉来：“秦闵呢？”
林木木微怔，风轻云淡的解释：“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因为感情不合。”
钟楚心里一跳。
老实说他现在的确是对林木木还抱着一丝两缕的想法和念头的，本来是念头要断掉了，因为前两天在超市里遇到到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的缘故，不过现在看来……
这是天意还是缘分？
钟楚轻轻伸手捏了捏鼻子，故意的不去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了：“那个，那我现在要去我妈那里，你……”
林木木想到冷冰冰的家里。
一个人也没有。
去了也没用啊。
“嗯，我也去吧，反正我闲着也无聊。”林木木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话说你做的莲藕排骨能吃吗？”
钟楚当即道：“当然能了，不仅是能吃，相反还特别的好吃呢！”
“那家里还有吗？”
“有。”
林木木迟疑了一瞬，虽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提议可能是不太符合常理，不过自己和钟楚的关系的确还算得上可以，当年还到处串门去蹭饭吃的，她也拒绝了去往深层方面去想可不可以的问题了。
最后还是小声的问：“我今天没有地方可去的，也没东西吃，如果你家里有吃不完的东西的话，我能吃吗？又或者说……嗯，我能去你家里吗？”
钟楚立刻道：“可以啊。”
陵园里没有人，看守陵园的老大爷也早早的下了班回家去过小年了。
陵园安静无声。
遥遥可以看到一列列一排排的花圈，和青葱热的柏霖，在夜色里真真假假的看不真切。
离远了看像是人。
走近了才发现是树。
钟楚小心翼翼的把莲藕排骨和饺子都展开盛出来放在了钟母的墓前，又弄来了几柱香和几盏蜡烛，点上了才小心翼翼的对着磕了头。
“妈，新年……新年快乐。”
若你还活着，你今年该四十五岁了。
是个很好听的年岁。
钟楚家里也算有点过年气。
对联和该备的年货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林木木真正是捡了个大便宜。
“你现在这里坐一会，桌子上有我准备的糕点和糖果，都挺甜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的确。
糕点和糖果，都是她的最爱。
不是偏甜的，味道刚刚好，吃多了也不会腻。
林木木说是心里没有感动，可又怎么可能呢？
真的是没有想到，钟楚把自己的喜好和爱好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仰头喝了一杯凉水。
钟楚去了厨房，不多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过来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钟楚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然后又端出来了一碗，拿了碗筷，又盛出来了一盘饺子。
“我这都是做好了的，虽然这饺子是我从超市里买来的，但是都是饺子，吃起来应该味道也差不多。”
嗯，饺子嘛。
都是用皮和馅儿做的，一起下锅煮的，能有多大的差别呢？
只是……
林木木咬了一口还是差点泪目。
眼前涌现出许多人的笑脸，他们是谁呢？
自己的父母和钟家父母。
他们言笑晏晏。
神色安详。
“木木长成大姑娘了呢，，真的是越来越好看的，好看的我都想一直抱着木木不松手呢！”
当时她已经记事了，虽然年纪还小，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
“那伯父伯母，我这么乖有奖励吗？”
“当然有啦！”钟母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笑起来取笑她，“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好不好？”
“不好，我要吃莲藕排骨……”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我的木木做莲藕排骨……”
……
拿着记忆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了，可是现在再次想起来却又感觉好像就发生在刚才。
伸手可触及的位置和记忆。
林木木感慨道：“感觉我欺负你和小时候你让着我的场景，就在刚才。”
烟花乍破。
碎了点点星辰交错在天际。
像是许多迷乱的回忆。
四下散落，可追不可及。
钟楚低着头把自己碗里装着的莲藕排骨一口气吃了好几口，烫的舌头和牙齿都带了酸楚的味道，他咬了咬牙，才有一些不甘心的道：“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我可以年年，月月，日日，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
说着。
他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盯着她的眼睛。
重复道：“只要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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