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秦闵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他视线停在很远的远处，目光却毫无焦距。
李姐看了也是格外的心疼。
“先生。”她走过去，“先生还是快去休息吧，小姐出去的这几天你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秦闵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却是兴致缺缺：“嗯，你下班了，也回去休息吧。”
这就好他始终一个人。
也没有上班更没有事做，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去厨房做林木木最喜欢吃的糕点，从热气腾腾等到凉的不能吃了。
她始终没回来。
李姐终究是这事外的人，她无法介入更不能评头论足于他们之中的恩怨是非，于是只能是叹气。
半晌。
她又说：“先生的药正在熬，应该五分钟后就能喝了，我定了时间会自动关火，就是先生不要忘记了吃药。”
“嗯。”
李姐也知道虽然他应的很好，但是这药能不能吃下去他又能不能按时按点的休息，这就是未知数了。
哎~
一声长叹。
大小姐也是，先生有多深爱她，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却也看的清楚明白。
怎么小姐却就是不信呢？
哎……
秦闵坐在落地窗前，他看到外面枯枝已经在发出新芽，看着枯木建春，这奄奄一息的大地已经在逐渐回复至以往生机模样。
真好。
他想。
算了算时间，林木木应该今天是会回来的，因为她今天就得收拾收拾东西再拿走机票离开这里了。
毕竟虽然自己和她大吵一架。
她还是要走的。
而自己……
自己说了不会阻拦她那就不会拦她。
秦闵撑着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睡着了。
梦里有风有雨。
电闪雷鸣。
林木木在他面前站着，她穿着白裙子，拿着一把黑伞，站在雨幕里。
“冷不冷？”他问。
随即下意识的要把她给护到自己怀里，刚伸开手就看到林木木冷着神色说，“我不冷，我从来都不冷，是你太蠢了，你居然相信我说冷。”
“什么？”
“秦闵，你就是个傻瓜，谁会真正的爱你？你亲爹都一辈子没听你叫他一声爸，友情也匮乏的很，至于你那自以为是的爱情……哈，你觉得你有吗？”
她的话像是针。
淬了毒的针。
逮住他坏掉的骨血就往里扎，他避无可避却也不想躲避。
就站在原地。
她提着手中的行李箱，秦闵也这时候才看到她身边还提着一个红色的行李箱。
黑白红。
是他眼底的最后的色彩。
林木木冷笑着掏了掏耳朵，她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也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废话了，总之，后会无期。”
秦闵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终于是彻底的慌了神。
他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虽然是想要挽留她的话，不过话到了唇边还是被他生生的换了。
他尽可能的想说服她：“公司呢？”
林木木洒脱的很：“不要了。”
“那我呢？”
“你我从来都没想要过，不然你觉得我会吃避孕药，我会选择离开你？”
晴天霹雳。
他这几十年的信仰终于是尽数崩塌了。
他握不住了。
也抓不住了。
本来以为他是能护一辈子的人，终于还是摆脱了他的羽翼要离开他啊。
可是……
他怎么能放开她呢？
他心中的劣性根突然翻涌成灾，他走过去，身上被雨水打湿浸透，他却故意的拉住了林木木的胳膊逼迫她和自己对视，他抵住她的额头，恶狠狠的道：“有时候真的想把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排挤走，在再你的眼睛里刻上我的模样，让你闭着眼睛睁着眼睛都能看到我。”
“你身边就像我一样，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你只能依靠着我，离开我你就活不下去。我就把你锁在床上，白天干你晚上干你，让你给我生一地的孩子，让孩子牵绊约束着你，把你想离开我的念头彻底扼杀在床上。”
林木木似乎是被吓着了。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闵，手都轻轻的颤抖，不过原因究竟是秦闵身上的寒气湿气太过重还是他的话太过冷漠逼人，一时有待考究。
秦闵又轻轻的皱起眉叹了口气。
他松开了她。
淡淡的说：“我完全可以这么做，从小到大，我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不过你长大了我也深爱上你了，那时候我发现我做不了了，因为我爱你，我不希望你会寂寞。”
他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心疼难过。
半晌。
他缓缓后退一步：“你走吧，我再也不想再要你了，你这个人，我也玩腻了。”
这是梦境。
他清楚的感觉到这是梦境。
因为他知道，他的林木木是不会这么说的。
可是……
秦闵慢慢的睁开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床上，他这么睁开眼的时候，能刚好看到天花板上悬下来的莲花吊灯。
灯光晦暗不明。
正如他的心境。
秦闵静静的看了几秒，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掀开了被子要跳下去林木木的房间，但是他刚要下床，突然怔住了。
因为他床上有一个蜷缩成一团的东西。
那人似是怕冷。
裹的严严实实的，刚才距离他有些远，再加上她太安静了，所以他情急之下才会没有发现。
他怔了一瞬。
试着颤着叫了一声：“木木？”
林木木似乎是被惊醒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抬眼和秦闵对视，看了会她又咧嘴笑了起来，举起手道：“要抱抱。”
秦闵：“……”
不过她的要求秦闵是一向不会拒绝的。
秦闵自然做了。
他俯下身来，把林木木抱在了怀里，他正在怀疑难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中梦吗？忽然就听到林木木笑了一声，似乎嘟囔了句什么，继续往他的怀里钻了。
秦闵怔了下：“你刚才说什么？”
林木木不愿意重复：“没什么。”
“你说……”秦闵颤抖着嗓音想去叫她，可是心境百转千回，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紧紧的颤了颤，“你说你……你……”
林木木眼底晕染出几分伤情。
她刚才回来的时候就是担心秦闵会生她的气，所以才蹑手蹑脚。
结果发现他昏睡了过去。
发了高烧。
简易生伸手耸肩表示无奈：“从你和他大吵一架然后跑开，他就一直这样坐在这里，也不休息也不吃药的，我也没办法劝他。”
“吃药？”林木木皱起眉，“他吃什么药？他不是好好的吗？”
“嗯，因为你的缘故，偏头痛再度复发，虽然说这本就是神经上的痛，这痛也是不好治的，但是……”
他复杂的沉吟了片刻。
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全盘托出。
“秦总的确没有亏欠过你，他的偏头痛之所以会落的这么严重，几次三番就是因为反复发作，而他每次发作都是因为大小姐你。”
林木木没话说。
她缄默不言。
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一些什么才对，也就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他在发烧，身体也肯定是特别虚弱的，再这么躺在这里说不准就成什么了。你帮我把他扶回床上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简易生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你……该不会是想趁着别人不注意把秦总给捂死吧？”
林木木：“……”
简易生看到林木木的脸色微微发白，说不定是又记起了什么事来，当即也只能是举手投降：“开玩笑开玩笑。”
是玩笑。
不过虽然是一句玩笑，林木木却的确是这样想过的。
如果能捂死他。
如果能……
可是不能。
林木木忙活了很长时间，又是给他用冷毛巾擦拭着脸又是给他整理着衣服的。
她本来是想着回去休息的。
秦闵却突然皱起眉来，不知道是在梦里梦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林木木的胳膊就把她也拉上了床。
“木木。”他的唇擦着她的额头，“在我身边吧，我只有你了。”
她静静的看着他。
许是自己的心也跟着紧紧跳了跳，许是秦闵的发烧也传染给了她，她居然是当即沉沦在了他的怀里和他的眼睛里。
她说：“好。”
林木木看着秦闵这般神色，她觉得心酸又觉得难过，就主动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恨不得把自己给融入到他的生命中去。
她盯着他眼底的迟疑：“你爱我吗？”
用这么一本正经的神色看着他，他怎么能不回答。
“爱你。”
“比谁都爱我吗？”
“是。”
林木木轻笑了声：“那你爱你自己吗？”
秦闵微微迟疑了一瞬，似是没明白她突然说了这一句是什么道理。
刚想着皱眉问一问原因，可对上她眼睛里的璀璨星河，他也是有片刻失神。
“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林木木也笑了出来。
“那你也就是爱着你的，正好，我和你的爱好一样，爱自己爱生活也爱你。”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秦闵眸底突然现出血红色，他咬了咬牙，突然伸手拉了被子。
灯灭。
唇火热滚烫的落下来。
覆过他怀里人的所有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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