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的确是冷漠着的。
空气何不像海水。
充斥着整个世界,无法挣脱却也无法逃离。
它能到各种地方。
你避无可避。
周翰林已经昏昏沉沉的在这一片混沌里走了很长时间。
他陷进水里。
挣扎不了也挣脱不出。
戚明风淡定的在办公室后坐着,面前摆放着一大摞的文件。
上面被人用笔划的狼藉的很。
都是一人的名字。
明爽明爽。
有的写的特别好看有的却又写的笔走蛇龙看不清也看不清楚。
只是潦草着的。
他伸手撑着脑袋看着躺在地上还在无力的伸开胳膊想要从噩梦里挣脱出来的男人,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一旁跪坐在他旁边的云允儿。
“我已经又把他给催眠了,他现在应该是想起了谁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怎么不知道?
傻子都能看的清楚明白。
只是……
云允儿伸手抓住周翰林无力伸开的想抓住什么的手,凑近他的耳朵小声的问:“你想起了谁?”
周翰林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像是停在他脸上的两只蝴蝶终于要飞走了,可是并没有飞走,于是他也并没有醒。
他小声的,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叫:“明爽……无吝……”
戚明风的催眠技术是数一数二的。
他也是心理学家。
擅长观察那些微不足道的事,然后那些事他看着看着,就能通过许多不经意的东西探听到其中的详细的来龙去脉。
此刻也不例外。
云允儿不明白那个无吝又是个什么角色,不过这时候她却又听到了明爽的名字。
是好是坏?
戚明风嗤笑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可是当他看到云允儿依旧是一本正经的神色的时候,脸上的嘲讽终于还是挂不住了。
他冷声道:“你还打算一直守着他?”
云允儿反问:“不然怎么办呢?”
“他爱着的是明爽,他娶你不过是为了周家能再次东山再起。他自私自利,对自己也是够狠的,说是要离开就要离开,这么多年的和明爽你感情都能一刀两断,他能给你什么幸福?”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恨的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哎。
云允儿低着头没吭声,半晌,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悲哀的事情,她回头说:“不然呢?”
她眼底尽是大片的荒芜。
“哥,我现在已经这样了,没人会要我的,即便是有人愿意要我,看重的也是我云家的权势和地位。既然他们的目的都一样,我为什么不能找一个我所喜欢的人呢?”
喜欢这两个字是很廉价的。
你可以对任何人说。
唯独爱这一个字是禁忌也是珍品。
不能随意说。
戚明风看到她眼底的荒芜,想起自己初遇她的时候她眼中的张扬恣意。
都怪他没照顾好她。
想到这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却是强忍着做了几个深呼吸而把这种情绪压下去了。
他起身道:“随便你。”
云允儿没有叫他,慢慢把地上仍旧在不停的抽搐着的周翰林抱住,她把头枕在他肩膀上。
“周翰林啊,你真是个傻子。像戚明风一样,都是个傻子。”
戚明风下了楼上了车,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等到那人接听,他面色阴鸷的道:“你在哪儿?”
那头的人似是不明所以:“在家啊。”
“你家在哪儿?”
那人说出一个位置。
戚明风微微抬起头,路灯的光昏暗的落在他侧脸上,明明暗暗的,若是要仔细说的话,定是暗的多。
可是这般才更好看。
他眯了眯眼,却是忽的冷笑了声:“在门口等着,我马上就到。”
那人似是终于清醒过来了,听了这阴鸷的声音吓得立刻道:“你是谁?”
“我?”戚明风冷笑,“我是好好要找你算账的人。”
周翰林第二天就住了院。
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心悸过度而导致的短暂的昏迷。
云允儿便守着他。
买了个轮椅推着周翰林到病房外晒太阳,他低着头倚着轮椅,面色安详。
结果转角处遇到了不速之客。
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剩下了一张脸完好无损的……她的前男友。
嗯?
云允儿仔细的想,竟然突然忘记了他叫做什么名字。
不过这张脸她是忘不了了。
“哦,我还以为这是哪位大神呢,原来是你啊,你不是离开这里了吗,怎么现在又被人打成了这样回来住院了?”
男人:“……”
云允儿嗤笑了声,看他这么怂的模样一时也是痛恨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他。
“呸。”她吐了一口口水,“真是个丧家之犬。”
男人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想要说什么的,可是最后也没能说出来什么。
云允儿觉得这似乎不像是他的风格,便拉了推着他的护士去问他的病情,当然不可能会是担忧他的身体安全,她就是想着起码也得让她开心开心的嘛。
护士思忖道:“这是别人打的,另外他被人喂了一种药,我们一时也无法检查出是什么成分的药,但是刺激到了他的咽喉,而导致他现在说不出话来了。”
那不就是咂巴了?
不过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刚才他们的挤兑他他为什么却没站出来的原因。
嗯……
她想了想,突然又皱起了眉:“等等,你刚才说……他被人打了,谁打的,什么时候打的?”
“应该是昨天,凌晨时分有人送他来的医院。”
昨天?
云允儿不知道是谁人品这么好居然这么乐意的愿意乐于助人。
她啧了声:“还真是有趣了呢,我一直以为他这种人就是肮脏臭水沟里的虫子,要一直这么腐败烂下去,居然也有人会忍着脏了手的触感去打他。”
她心里倒是没什么复杂的。
就是畅快淋漓,“呸,真的是活该。”
秦闵一直守着林木木,林木木应该也的确是累了,分明是一针镇定剂,她却是足足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昏昏沉沉的,她刚醒就抓住了秦闵的胳膊:“明爽,怎么样了?”
她声音喑哑很轻,却是也格外的掷地有声。
秦闵思忖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警方依旧没有打捞起飞机的残骸,所以也没办法证明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林木木的手慢慢滑下去。
她伸手抱住头,接近崩溃的说:“这都是怪我啊,如果她死了,我该怎么办的……”
她又陷入了自责。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所有的事情只要发生了,她就会条件反射的把所有罪过都指到自己身上,自己负疚愧疚。
他叹了口气。
轻声道:“你也不要这么说,毕竟现在虽然是警察没有找到明爽,但是也不代表她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啊,可能她只是身体有些不好已经被过往船只给救起来了,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她而已。毕竟现在,找不到比找到尸体了更好。”
是的,话粗理不粗。
她也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
她说:“我负疚,那他周翰林就得负疚一辈子,说到底都是他把明爽逼到这一步的,他把明爽给逼走了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这个负心汉。”
她喜欢爱情。
故而才讨厌始乱终弃的渣男伪君子。
如今……
周翰林也成了这种人。
秦闵思忖再三,许久后还是没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年轻也太单纯了,所以看不懂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有时候你看到的黑并不一定是黑,你看到的白也不一定都是白。”.
林木木这下的确是云里雾里了。
“什么意思?”
唔。
秦闵叹息道:“飞机票是钟楚定的吧?”
“嗯。”
“那份工作是我给明爽找的是吗?”
“是啊。”
“可并不是我。”秦闵说,“那是周翰林买通了很多关系才找到的一份工作,并且明爽刚过去那里的医生就会为明爽修复她的脸。至于,他为什么想把她送到那里,应该就是想让她重新拾起那些明媚张扬有新的人生吧。他压抑的太多,身上背负着的枷锁也太多,而明爽又的确帮啊推开他什么,并且——”
秦闵想起来云家那些一个个都不怎么省油的灯。
“云家的人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说是愿意不计前嫌而和周翰林继续结婚,可他们也一定会用各式各样的办法选择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林木木差点跳起来:“斩草除根,说的是明爽?”
“可能还包括着无吝。”
林木木吓得不轻,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一直都以为现如今的周家虽然是落魄了,但到底是算不得任人鱼肉的。
可如今……
居然被盯上了也无法反抗吗?
她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评价,沉默了半晌也只能是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
不管了。
林木木闷闷的把头又埋进了枕头里,放在床上的手机却响了,秦闵接过看了眼,当即挂断。
林木木怔了怔:“钟楚?”
“嗯。”
嘿嘿,他吃醋了。
林木木刚来了心思要逗他,电话又来了,他毫不犹豫的又挂断,于是电话接二连三……
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别闹了你,万一是真的有事呢?”
她点了接听。
钟楚气喘吁吁的,也没空问她稳稳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而是直接说:“完了,周翰林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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