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个东西神奇美妙，也让多少人都为之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甜的吗？
钟楚到底是心酸嘴硬，故而他虽然是察觉到心口不一般的悸动，他却还是故意的偏过头去认真的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咬着牙说：“我喜欢的人，当然是林木木了！多少年了，你不知道？”
陈慕恒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啧了声。
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看到天花板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红，看不真切。
好像她对秦闵的感情。
虽然当年特别清晰特别深厚，可是发现和某人比起来才真正的是……
淡了。
所以她轻笑出声说：“我现在突然有点理解我妈妈了，她这一生虽然都仓皇颠沛，可她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她想的并不是结婚，而是需要结婚后能得到的家，和那个家里能给她的温暖和关怀。”
“她寂寞孤苦，想要温暖而已。”
“可我爸给不了她。”
陈慕恒觉得被子里的咖啡已经凉了，也因为咖啡凉了的原因，她也感觉这咖啡凉了就格外的苦涩，难以下咽。
不喝了。
人生就够苦的了，还喝着苦的要命的咖啡干什么。
“我理解她，所以，我应该很快也就要结婚了。”
钟楚听了前面的那话还以为她在讲述心里鸡汤，听了这之后的这句话差点没把手里摩挲着的杯子给摔了。
他愣愣的抬头。
皱眉问：“结婚？你？现在？很快？”
“对啊。”
“结婚……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得挑婚纱和婚礼场地，还有婚礼礼仪和之后蜜月的去处等等诸多，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点你知道吗，你的新郎是谁？你总不能你结婚的时候没新郎吧！”
陈慕恒狐疑于钟楚对这件事的反应，“怎么了，想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的抓狂？放心，我祸害谁都不可能祸害你的。”她本来以为自己说了这话钟楚会松一口气，没想到他脸色却越来越低沉，想了想，还是又解释道，“至于这新郎是谁嘛，我打算来一个闪婚，帮木木完整完全的度过这次难过，我就会选择去相亲。虽然这是个非常老套俗气的办法，但是我也只能这么做了，毕竟我现在身边没有看对眼的人，看对眼的人呢，也有了他看对眼的，我介入不了，算了算了。”
“……”
钟楚恨不得在心里自己给自己一嘴巴子。
怎么就这么皮。
这种问题问了她无论怎么回答自己都心里不舒服，那还为啥总是嘴贱的要问个什么问！
他咬着牙。
像是一幅陈慕恒是他头号仇人似的。
陈慕恒更茫然了，怔怔着的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她觉得她已经很给钟楚面子了啊，他干嘛还是这副样子。
难道？
陈慕恒立刻道：“你放心，等我结婚了我一定邀请你，也会把这么多天亏欠你的房租钱给你！”
“……”
钟楚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魔怔了。
周老爷子病了，自从周家开始倒台被秦闵伸出援手救了，也自从周翰林重新出来打理公司但是却明显至极的里里外外像是变了个人后，他就病了。
身体一落千丈，三天两头的就想往医院跑。整的旁听图说的别人还以为他是不是在医院里有了个相好的。
护士看了针，点滴已经滴完了，她取下了空瓶，轻声道：“周老先生，这药已经打完了，您好好休息，另外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随时都会在的。”
周老爷子点头。
周翰林从公司过来，他刚好和护士撞了个正着，护士微微的怔了一下，“先生，这是周老先生的病房，周老先生需要静养，所以如果是在探望老先生的话还请您……”
“请我出去？”
护士被噎了下，“……”
周翰林淡定如常：“我不是太探望周老先生的，我是他儿子。”
“儿、儿子？”护士懵了，“可先生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并且，先生好像长的也不像周翰林先生啊……”
“……”
这冷漠疏离的气质。
和传说中彬彬有礼年轻有为善解人意的周翰林怎么会是一个人？
并且传闻中的周翰林不是头发棕色且有些许刘海的吗，怎么现在这却是一头黑发且头发还全部推上去了？
虽说这样也挺好看的……
他架着一副眼镜。
一幅典型的斯文败类的模样。
周老爷子被这么一吵，终于掀开了有些笨重的眼皮，视线停在周翰林身上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道：“护士小姐先出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啊，额……好。”
护士虽然有千言万语想问，可到底也是有职业道德和职业操守的，最后还是又叮嘱道：“不要让周老爷子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现在的病情不是很稳定。”然后，收拾了东西离开。
门关上。
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周翰林扬眉走到周老爷子病床前，拉开了沙发坐下，淡定的问，“爸，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
周翰林拿起橘子开始剥皮，他心思沉稳，话的说的有条不紊且波澜不惊，“我这就好一直在忙着公司里的事，没有及时过来看爸，是我的不对。”
周老爷子眼底混浊的光微微荡漾。
这不是自明爽生死未卜后周翰林第一次见他。
可他这么说话，倒是第一次。
他心神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到了什么而闭上了眼睛，声音很轻的道：“你这次来是有事找我的吗？”
“有一点事。”
“……”周老爷子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就算是现在让他自己老死在这里他也不觉得条件有什么不对的苛责。
“我这几天处理公司里的事无瑕分心，所以很多事都没有很好处理，如今处理完了，就还有我的诸多私事需要我去办了。”
“私事，比如说你不相信明爽已经死了，砸锅卖铁也要去把明爽给找回来吗？”
“不是。”周翰林的橘子已经剥开了，他小心翼翼的把橘子里的须也拨干净，这才继续淡定的道：“我只是在想，我身边太孤独了，且爸你最近勤的往医院里住，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我觉得无吝，爸你照顾他应该是力不从心的吧？”
无吝。
这是周翰林和周老爷子的较量和算计。
周老爷子冷冷的勾起唇角，然后把橘子递给周老爷子，周老爷子并没有伸手接，他便叹了口气，摇头道：“裤子不酸。”
“你是在威胁我？”
周翰林挑眉道：“我从来不会做任何威胁人的事，不过如果爸你执意不同意的话，我只能自己亲自带人去找。”
“那时候你带着无吝，我也的确是因为无吝太小而一直黏着我们我不好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记得我们还有一个约定，就是你放任我的感情生活让我可以和明爽在一起，只是我不能和她结婚，我当时蠢，总觉得只要我们之间有爱情就什么都可以，什么艰难险阻也都算不得什么。”
“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他说，“我还是觉得既然有爱情在，就自然也得给那人一个名分，不然的话她会难过。我最初想的就是不要让她难过，想的就是我要安慰照顾她一辈子，可到最后，断送她一辈子的是我，让她最为难过崩溃的人也是我。”
“都怪我才对。”
周翰林心生恍惚了瞬，好似隔着眼前水雾氤氲看到了明爽笑起来和他们最初的模样，可惜中间隔着的东西太多太杂。
到底只有爱情是不行的。
终究得服从于命运的所有管教和不公。
周老爷子似是也想到当时场景而面色悲凉，他仰着头看着惨白的像他的人生的墙壁，停了很长时间也没任何话可说，良久，只能说了句，“所以你要把我折断的你的羽翼，全部找回来安上？”
“对啊。”
他轻笑，“爸，你给吗？”
给。
如何能不给。
这世界上有很多命运的浅层深爱和痛苦，这两词之差却是天差地别。不过虽是天差地别可却转身又是相融在一处。
爱情有阻力应该就是悲痛的啊。
周翰林把手中的橘子掰开了一瓣放进嘴里，有些酸，他皱了皱眉，伸手，橘子就掉落在了垃圾桶里。
活动了下脖颈。
他安静至极的继续说：“爸，无吝现在在哪儿？到底我是他的父亲，得好好的照顾他，本来想给爸照顾也行的，可我已经被你教的不是个东西了，而你太自私了，我怕你会教出来第二个周翰林。”
“所以还是我来。”
周翰林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时却又带了点颐指气使的样子，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可那分疏离冷漠早已经说出了答案。
周老爷子心生恍惚，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这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都是错的，都是假的。秦闵来的时候他尚且不觉得，如今才觉得可能自己真的是错了，且错的彻彻底底。
他想。
其实，这应该是自己活该才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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