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被邀请上岛,还看似贴心地安排了工作、住宿,索特里亚却连预付工资的自觉都没有,完全没有考虑过裴闻声身无分文,如果在岛上解决生活花销问题。
裴闻声揣着李良屹借给他的手机,慢悠悠地徒步往山上宿舍区走,准备赖上李良屹蹭吃蹭喝。
经过半山腰的时候,指示牌示意,转进去的一条小径通往校史馆。
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好奇心趋势下,裴闻声脚步一转,朝小路走去。
校史馆临海而建,四周绿树成荫,建筑仿的传统中式风格,采用青砖作为主要材料,沿袭了中国传统的檐角和斗拱风格,重檐歇山顶上盖金色琉璃瓦,与天色交相辉映。
裴闻声刚走进门,听见一个年轻女孩对着电话那头不悦地说:“有个人临时放鸽子,人少了一个,现在我们得把他那份的卫生搞了!真是,来不了就不要占名额嘛!”
看到裴闻声走进,她连忙挥手:“同学!今天闭馆清洁,不开放!”
裴闻声“哦”了一声转身就要退出去,忽然听见她问道:“等等!对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校史馆需要打扫卫生,顺带整理资料,薪酬75欧。
这个兼职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开始报名,很快就被一抢而空,没想到如今被裴闻声突如其来地捡了漏。
刚想着没收入,马上就来活了,裴闻声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一个任务,是打扫一层的公共空间。
首层的一系列主题陈列室,分别展示着学校的各个时期的历史事件。裴闻声一边打扫,一边也把墙上的导语和展示柜里的展品看了个大概。
每位院长都有独立的版面介绍,附带照片和在职期间的履历功过。
最早的院长是一名戴细框眼镜的儒商模样的男人,叫蒋雅之。
现任的院长周鹰的信息被展出在最后的展厅,不同于部分“空降”的院长,他从少年时期就一直在索特里亚学习,后来留校任职,一步步升迁,可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而李良屹提过的那位传奇的姬院长,是在第二任陈熙鼎院长结束了约六年的任期后,上任的第三位院长,名叫姬天释。
可能是姬天释的任期不长,而且人缘实在不怎么样,他是唯一一位没有在展板上露脸的院长,想来学院是对他成见颇多,甚至不愿给人放张背影照,让后人留个眼熟。
他的经历在校史馆被寥寥数笔带过,甚至没有独立的展厅,和第二任院长陈熙鼎一道,共用一个展室,屈于一隅。
裴闻声猜测,如果不是各任院长任职时间断层不太好看,院方会倾向于直接抹去这人存在的痕迹。
也不知道这位姬院长有什么神通,抢了人家院长宝座,又干了什么事情招惹众怒,都三十多年了,还被人家惦记着呢?
六人分工干活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小时,一楼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事实上,这个校史馆应该有专人打理,展柜玻璃光洁透亮,地面连根头发都难找,也不知道院方图的什么,找那么多人来打扫一个原本就很干净的地方。
第二个任务,打扫资料室,整理卷宗。
裴闻声一看就明白,大半的薪酬是花在这了。
二层的单侧走廊分布着一间间的资料室,一共十间,房间有大有小。
如果是分配去整理小房间,就每人负责两间,如果打扫大房间,只要整理好这间房,就可以自行离去。
裴闻声被分配到走廊尽头的大房间,一进去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连打几个喷嚏。
外边的光线被一扇厚重的窗帘掩盖,只有一缕微弱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偷溜进来。房间里堆放的物品很杂,有些用过的草稿纸、生活用品、书籍教案、仪器设备、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罐,架子上还有武器。
难以想象这个外表庄严肃穆的建筑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胡堆乱放的杂物间。整理这房间,没几个小时都下不来吧?
门外的管理员不放心地提醒:“里面东西不能扔,也不要碰水,你就用那套刷子把灰尘扫了就行,把书啊、瓶子啊上面的尘吹一下,垒成一沓。”
他指了指靠墙的架子,“那个架子和上面的东西也擦一下,小心别碰坏了——这都是老物件,独一份的,没第二件了。”
裴闻声先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拿起一个柄长的扫帚,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一片灰尘随之飞扬而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漫天泼洒的金粉,把裴闻声呛得眼泪都咳出来了。
扫把不能扬,一扬尘就飞,掌握了诀窍之后,一回生二回熟,裴闻声很快把地面、墙壁、甚至天花板的灰尘都给清理了下来,开始整理书籍卷宗。
整理的时候,裴闻声随着翻了翻书页,忽然看见了扉页上的字迹,手停住了。
扉页上的字迹雄浑豪放、笔锋如剑,两字记录此书所属——姬天释。
他接连又翻开了其他书本的扉页。面前摊开十余本,都是从书堆里随机抽取的书。
这只是房间所有资料的冰山一角,但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猜测。
书本内容从散文杂记、小说名著、专业文献到日记随笔,有些书本没有签名,但扉页的字迹特征鲜明,连标注的位置都基本一致,均出自一人之手。
姬天释。
这位院方不愿过多提及、甚至不愿让其露面的人物,对待他的物品却不如楼下展厅那般随意敷衍,倒是反常地谨慎。
满房的东西虽然杂乱,但如此庞大的数量,怕是把这人曾用过的、甚至可能是无意翻看或者涂画过的书籍、物品、字画,直到三十余年后还悉数保存在资料室,占用了整整一个房间。
索特里亚到底对姬天释是什么态度呢?
说鄙视,又把人家的物什好好收起来这么多年不扔;说重视,又在展览时候明显区别对待,储物的房间也懒得打扫——
他可看见了,有人扫两间房都比他走得早!
太奇怪了,如果要非要形容这种感觉,裴闻声能想到最有可能的答案是——
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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