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师傅
周一的早晨，所有新入职的人员又聚集在会议室里，马东海带着四位销售经理走了进来，并一一做了介绍，分别是孙明翰、杨乐、闫秋和梁双印。
李钊打量着梁双印，他身材在1米7左右，略显消瘦，四十五六的年纪，呲着两个大牙。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吴萍拒绝他，从相貌上他就有点猥琐。四个人里面年纪最大的是孙明翰，已经有50岁左右，他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吴萍说过，他是这些人里面资历最老、根子最硬也最固执的一个，连马东海也敬畏三分；杨乐高大魁梧，嘴上总是带着笑，吴萍说，他可是最圆滑世故的人，出了名的精明；而闫秋是个大老粗，从车间走出来的销售经理，有着农民似的狡黠和愚钝。
马东海宣布了12个人的分组，李钊、姜磊和胡晶晶跟随梁双印；秦路、刘勇、赵军跟随闫秋；刘昆、冯坤和杨雷跟随孙明翰；韩莹、李青和石静跟随杨乐。而武星作为销售设计和吴萍一个办公室，直接归马东海管理，王琦作为会计，归财务副总李文瀚管理。宣布完毕，几个人就各自找自己的经理。
梁双印看了看姜磊和李钊，等看到胡晶晶时，瞄了瞄她的胸部。李钊和她没什么接触，也没有特别留意过，今天看了看，觉得她长的还算漂亮，两只大眼睛很有神，就是脖子好像有点歪，脸上总有一种不屑的神情，因此笑起来显得很假，不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个，我说两句啊，”梁双印呲着牙说道，“今天开始我带你们三个，也算是你们的师傅了，咱们负责的是内蒙和黑龙江两个省的市场，市场竞争也比较激烈啊，尤其是黑龙江，各地的酒厂实在是多，所以呢，你们三个得多到黑龙江去看看，学习学习竞品的方法和手段。这不明天公司开完销售会议，你们就准备准备，后天咱们一起出差，先到黑龙江。”
“那么远啊？”胡晶晶有点不高兴，“那得去多长时间啊？”
“咱们去呆到下月初回来，差不多半个月吧，正常咱们要出差二十天以上，得一直盯着市场的动态。”
“二十天？呆那么长时间干啥啊！”胡晶晶非常抵触。
“哎呀，老妹儿，我知道你这姑娘家家的不爱出门，但是工作就这样，咱们就是干这个的，你好好准备准备吧！”
李钊赶紧过去说话，“师傅，咱们还有啥需要准备的吗？我可以替你去办。”
梁双印看了看李钊，非常高兴，一句师傅叫的他受用极了。“你叫啥来着？”
“李钊。”
“好，你去财务借5000块钱，就说是我说的，给他打个条，咱们出门的费用都由你掌管。”
“好的，没问题。”
梁双印摆摆手，转身去找马东海汇报工作。
第二天，李钊按照梁双印的吩咐，去财务室借钱。
“你好！”李钊礼貌的敲敲门，“我叫李钊，梁双印梁经理让我过来借点钱。”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正在呆坐，看见李钊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新来的大学生吧？”
“对，新来的员工。”
“嗯，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精神！你刚才说梁大牙叫你来的？”
“额，梁双印梁经理。”李钊有点想笑，这个外号真的贴合实际。
“这梁大牙牛逼的，可下子有人支使了，都不自己来了，你回去告诉他，少喝点猫尿，上个月的电话报销单还没给我呢！借多少？”
“5000块。”
“咋突然多这么多？上次不是2000吗？我得问问。”说罢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李文瀚打电话：“李总，销售人员出差过来借款，每个月按规定不超过2000元，今天要借5000元，可以吗？”“哦，好的，好的，我一会儿找吴萍要。”
大姐放下电话，“吴萍干啥呢？文件也不给我送来，谁知道借款限额变了？你们销售办事总不按规矩来。”
李钊在一旁听着，没说话，大姐拉开抽屉，往手上吐着唾沫，点了5000块钱，“你给我打个条。”李钊写了借条，拿过钱，想点点，大姐一看有点不乐意了，“咋地？你是信不过我啊？”
“不是，姐，你看这么多钱，我得点点啊，万一你给多了你不是亏了吗？”李钊委婉的说道。
“你这小孩会说话啊，放心吧，差不了。”
李钊一听，不再点钱，揣在兜里走了出来。回到宿舍，他找到姜磊和胡晶晶，把借完钱的事告诉他们，然后说道：“要不今天晚上咱们把师傅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姜磊表示同意，胡晶晶有点不开心，“我晚上还有事呢！”
“明天就出差了，今天晚上不吃就没机会了。”李钊说。
“那出差再吃不一样吗？哪天不吃饭啊！”胡晶晶就是不想去。
“你要不去我俩去，在家和在外面可不一样。”李钊对于胡晶晶没什么好感，本来和从社会上招来的人就没有共同话题，结果她和个大小姐似的这不行那不行，处处唱反调，真是不爽。
“你们都去了我不去，这不是让我难堪吗？去就去！”说罢转身回宿舍了。
“这是招了个姑奶奶啊！”李钊对姜磊说。
“捋顺捋顺就好。”姜磊递过来一根烟，两个人点上，尽管全厂禁烟，但是对于没人看到的宿舍来说，没人在乎这事。
“那就约他。”李钊说。
他给梁双印打了电话，说明了意思，定好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回屋收拾收拾衣物，准备好明天的行程。
晚上三个人按时到了饭店，不多时梁双印也到了，三个人叫他点菜，梁双印也没客气，点了四个菜，要了一瓶酒，说道；“今天咱们少喝点，明天还要出门，别耽误事。”
胡晶晶不爱喝，推说身体不舒服，梁双印有点不高兴，但是自己总不能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就没叫她喝，三个男人推杯换盏起来。
“梁哥，你来酒厂多少年了？”姜磊比李钊大三岁，从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习惯了叫哥，叫师傅有点叫不出口。
“有20年了，嗯，有了，也算是酒厂的老人了。”梁双印不太在乎称谓。
“那你到销售多少年了？”姜磊继续问。
“我是2001年到销售的，那时候还是孙总管理销售队伍，02年马总才分管销售，这几年发展的很快，销售额提升的也很快。”
“那你这常年跑外，挣了不少钱吧？”姜磊想探探底。
“没挣什么钱，”梁双印看了三人一眼，“我这负责的都是省外市场，销售情况一般，一年挣个三万五万的，也不太多。”
要不是李钊通过吴萍了解到内幕，肯定会直接选择离开的，此刻他听了梁双印的话，反而觉得吴萍说的没错，有很大一部分账面下的收入他都没说，也没法说。
“一年挣个三五万，家里也指不上，嫂子不和你急眼啊？”姜磊笑着问。
“急眼能咋的？也不能不干吧？”梁双印撇撇嘴，“市场情况在这摆着，挣点钱多不容易。你以前在哪工作？”
“肉联厂。”
“那怎么不干了？”
“事儿多待遇差，不挣钱。”姜磊说的很直白。
“那个行业都有挣钱的和不挣钱的，是吧？挣钱的肯定是少数，不挣钱的占大多数，咱们厂子也一样，想挣钱就得脑子活，听话，多听多看，有什么能耐使什么能耐。咱们厂子最挣钱的人都是和董事长有亲戚的人，一旦成为了老板的亲戚，什么事都好办。你们新来的靠什么？勤奋吃苦！你得先吃点苦，学到本事，才能站住脚，接着再往上走，那就看机会和能耐了，挣钱的机会有的是，挣钱的人也有的是，看你们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三个人静静的听着，各自思考着，梁双印不知道，他的这段话成为了预言，在不久之后的三个部下身上很快就体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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