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又在宾馆门口小饭馆，随着当地人吃了一碗太原特色面食“揪片”，朱子顺疲倦劲儿消散了不少，也有了精神。
回到宾馆大堂，朱子顺拿出手机拨通了分公司办公室电话。
很意外，接电话的竟然是段昂。
“朱总您到太原了？住在哪里？饿去接您。”朱子顺还是第一次听到段昂在电话里，旁若无人似的正常说话。
朱子顺想了想，觉得先在宾馆单独见见段昂，多了解一下太原分公司的情况，确实有这个必要。便在电话里告诉了自己的住处和房间号。
半个小时左右，段昂便赶了过来；见到朱子顺像是老友重逢般，抓着他的手握了好半天。
“饿可把您盼来了，朱总！”段昂说“这段时间，饿都快疯了。”
“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朱子顺笑着说“啥事儿能把你这个西北汉子整疯了？”
段昂这才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黄金叶”烟，给朱子顺抽出一颗，点上。
“这烟不便宜啊。”朱子顺记得段昂不是个“奢侈”的人，没想到几日不见，竟抽起了这么高档的烟。
“您朱总来了，特意买的。”段昂黄皮肤的脸上，竟泛出了红晕。
“这可没必要，咱们都是一块儿到‘桂南’的兄弟，没必要别虚头巴脑。”朱子顺把自己的烟掏出来，放到圆桌上，说“分公司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你敞开了说。”
段昂先说了一下自己到太原公司以来的窘境。
“这个黄经理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分公司所有的工作，都对饿保密，就好像饿是销司派来的间谍似的，处处防着饿。分公司内勤，业务跟饿说句话，都得背着他，要是被他看见了，能被他骂个狗血喷头。”
这就难怪和段昂几次通话，他都像个病猫似的，说话声不大，也不敢多聊上几句。
“没开支之前那一个月，朱总您不知道饿有多惨。”段昂撇着嘴说“分公司费用都是黄经理把着，饿下去拜访客户，转店，连公交车票都得省着用，最难的时候，饿是空着肚子，走了十几里地回到的分公司。”
“你也是，这情况为什么不跟销司汇报？”
“朱总，饿咋说啊。您可能都不信，中午，晚上黄经理很少在分公司吃饭，只有饿和太原城市经理俩人开伙。”段昂拿起眼前的水杯说“黄经理有规定，做米饭每顿都要用一个小碗量米，多做一点儿都不成，”
段昂这番话给朱子顺逗乐了，问：“他怎么知道你们多大饭量？这是为了节约费用还是要给你们减肥？”
“城市经理说，饿没来那会儿不这样。他说黄经理觉得饿饭量大，控制饿。”
段昂倒起自己的苦水没完没了，具体情况朱子顺不了解，但至少说明，太原分公司两位正副经理的关系不正常。段昂受到了敌视，排挤。
“听门副总说，你们黄经理也不是峤县人，还是个大学本科生。”朱子顺打断了段昂的诉苦。
“是的。老家是广西桂北的，听说那里是真正的‘老少边穷’地区，现在还有好多孩子上不起学呢。”段昂说“要说从那个地方出来一个大学生，跟中状元差不多。他毕业的时候，正赶上‘桂南’招聘，便来到了咱们集团。覃老板很重用他，十一个分公司，他可是独一份不是峤县籍的经理。”
“这个黄经理很聪明，据说前两年太原公司做的也非常不错。”朱子顺把话题拉到正事儿上，问“今年这里出现的问题，你是怎么看的？”
“黄经理处处防着饿，可饿知道，老板既然安排饿来做副经理，那饿就要负起责任来。”段昂一贯表现出来的实诚，更像是涂得一层伪装色。他的内秀，心计不比任何人少。他说“这段时间，饿明察暗访，算是找到了问题所在。”
“说说看。”
段昂从山西的地理位置说起，三晋大地，太原居中；当年因为运输的原因，“桂南集团”只在省会太原开发了两个大经销商。
虽然没有明确具体规定，刚开始一家经销商主要往太原以东，大同方向分销；另一家覆盖西部到侯马，运城一带；算是约定俗成，相安无事了好长时间。
两家经销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不知谁先打破了这个潜规则，把触角伸到了另一家地盘上，积怨也就开始越积越多。
去年年底经销商为了完成年度任务，开始冲量，本来势力范围在东部的经销商，把“黑豆奶”发到了运城一个大户那儿。这一下捅了马蜂窝，运城老分销商货走得不痛快，更直接的是影响到了西部经销商的业绩。
“今年那才叫一个乱呢，两家都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谁也不让着谁。”段昂说“都各自派出自己的业务，到别人家老分销商那儿搅合。打价格战。”
“我听门总说为低价倾销这事儿，处罚过这两家经销商了。”
“这一招没啥用，您别忘了，他们手里都拿着好多大品牌经销权。”段昂说“他们就威胁下面客户，谁接了对方的‘黑豆奶’，谁就甭做其它的产品了。这样一来，咱们的市场能不受影响吗？”
“所以就僵在这里，你们太原公司这几个月销售目标，完成还不到一半？！”
“就是这么个情况。”
“你了解不了解，黄经理是怎么来应对这件事的？”朱子顺问道。
“饿这就是要跟您朱总汇报的重点。”段昂把椅子朝朱子顺面前挪了挪，说“黄经理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朱总您说，他能公平处理好这件事吗？”
“这又怎么讲？”
“太原两家经销商一个是葛老板，一个是乔老板；黄经理每天到乔老板那儿办公，比在分公司的时候都多，朱总这您应该明白了吧？”
“这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这样吧，朱总。”段昂说“我建议您先去见见葛老板，他对黄经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饿清楚多了。听他一讲，您就一清二楚了。”
“我还是应该先到分公司见见黄经理，毕竟他是太原公司负责人。”
“黄经理已经出差两天了，还没回来。”
“去哪儿了？啥时候能回太原来？”
“他也不跟饿说，饿也不好问。”段昂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他从来没拿饿当回事儿。饿在他眼里哪是啥副经理啊，就是一碎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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