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闪烁，月印江天，九眼桥酒吧街，就像这座城的另一张脸，喧嚣里流动着一种蠢蠢欲动的渴望，不到这里，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愈夜愈美丽。
楚岩拉着上官婉晴，一家一家酒吧看过去，忽然如获至宝的喊道：“你看你看，这家酒吧居然有你名字里的一个字，这就是缘分呀，这也太会起名字了。”
上官婉晴抬头看了一眼木制的酒吧招聘，上面写着，“最晴天。”
酒吧的格调有点颓废，灯光幽怨暧昧，进门左手角落里一个原木吧台，因为还没到最佳时间，高脚凳孤独矗立，顾影自怜。
领位的小伙子，看见是一对俊男靓女，有眼色的把两个人领到一个卡座，座位在几级台阶上，隐蔽却有良好的视线，正对着升降台和大屏幕。
侍应生拿过酒单，楚岩摆摆手，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吩咐：“先上一打德国白啤酒。”
侍应生看一眼上官婉晴，小心翼翼的问楚岩：“只要啤酒吗？”
虽然楚岩做销售工作，平时应酬是难免的，但也绝少泡酒吧，他心里的酒吧，大抵是这个样子：成堆的各色啤酒，喧嚣的音乐，孟浪的男男女女。
给女孩子点白啤酒，已经是他脑子里最特别的表达了，他不明白，这侍应生为什么墨迹。
楚岩肯定的点点头：“对，要啤酒。”
“那不好意思，先生，如果要啤酒的话，那边有自选冷柜，您可以去那边挑选，酒单上是一些特别鸡尾酒和洋酒，请问你不需要吗？”说罢，侍应生又看了一眼上官婉晴，态度依旧恭谨有礼。
楚岩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酒吧，点啤酒就像超市里挑白菜，而之前去的酒吧，是没有调酒师的，自然也没有什么鸡尾酒。
四月的天气，他头上直冒热气，他觉得，侍应生心里一定在暗暗笑话他，恨不得抓过这厮，使劲团成一团，然后扔在某个角落里。
感谢灯光昏暗，否则上官婉晴一定可以看到他的窘态。
虽然心里呲牙咧嘴，楚岩口风上缺一丝不错的打哈哈：“我也太不顾伴了，光考虑自己的口味，也没征求你的意见，这位小弟都看不下去了。”
他尽量从容的把酒单递给上官婉晴：“你来点啤酒还是鸡尾酒？”
上官婉晴接过酒单，翻了几页：“杜松子朗姆半甜，小茴香口味，要加奶。”
上官婉晴的老练，让楚岩觉得，他们之间才要磨平的落差又回潮了，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于是他跟着酒保去挑啤酒。
楚岩再坐回座位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在上官婉晴面前，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圆熟老练，那还不如发扬自己真诚、妥帖、温暖的风格呢，虽然他无数次幻想，自己可以像个成功男人那样，与上官婉晴平等相处。
“刚才差点出洋相，”楚岩自己揭短，“我之前去的酒吧，好像只有啤酒，而且还是服务生给端上来，这种又得选鸡尾酒，又得自选啤酒的酒吧，还真没见过，差点给你丢人！”
虽然看不清楚，上官婉晴还是能够感觉到楚岩内心的沮丧，有点心疼。
上官婉晴为自己这个念头吓一跳，摇摇头：“不算什么，我第一次进酒吧，连龙舌兰是白酒都不知道，龙舌兰，多妩媚的名字，想当然也觉得是甜酒啊。到现在都记得，我舍友当时坏笑的样子。”
酒上来了，一杯粉色鸡尾酒，一打黑啤，半打白啤，啤酒无一幸免全被开了盖。
“这一打黑啤是我的，剩下的是给你要的。”
“六瓶都是我的吗？”上官婉晴抗议，“我喝不了的，都喝了，出洋相的就是我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出洋相的，我舍不得！”昏暗中，上官婉晴听到温柔彻骨一句。
酒喝到一半，酒吧里已经人影憧憧了。
侍应生点上了蜡烛，烛光里的上官婉晴，斜倚在沙发里，微醺而慵懒，脸上挂着快乐而满足的笑容，傻傻的，萌萌的，就像绿柳垂杨中走出来的邻家姑娘，楚岩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抚一下那张脸。
“干嘛？”上官婉晴闪了一下。
“有个飞蛾，”楚岩道。
“飞蛾扑火？”
“为你扑火，死也值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上官婉晴一脸鄙视。
“弱水三千，我就要一瓢。”楚岩掏心掏肺。
这个时候，旋律响起，聚光灯打在升降台上的歌手身上，他坐着的身影，孤独而忧伤，声音幽远而苍凉。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
程都 带不走的 只有你
和我在程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走过)小酒馆的门口”
楚岩听了几句，扭头问上官婉晴，
“你有小名吗？我觉得我叫你领导、晴总或者是上官婉晴，都不合适，我是不是应该有个专利，你在家里，你父母叫你什么？”
上官婉晴眼睛盯着舞台，手指在嘴唇上轻轻一按：“听歌。”
歌，楚岩真的听进去了，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
歌词对情对景，触碰到楚岩的最柔软的心事，眼眶一热，有泪雾在眼里弥漫，为了掩饰，楚岩赶紧喝了一大口酒。
旋律反复呢喃吟唱，全场都被带进了春愁般的颓废忧伤，谁没有过伤情、伤逝、伤别离，于是众口一调，众口一词：
“和我在程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走过)小酒馆的门口”
楚岩跟着大家一遍一遍的哼唱，他一向并不擅长唱歌，甚至自嘲五音不全，但这首歌，他居然能跟着唱下来。
楚岩忽然灵光一闪，抄起手边的酒瓶一饮而尽，起身抓住上官婉晴的手，眼里跳动两簇小火苗：“走，咱们走！”
“去哪？”上官婉晴意犹未尽，
“带你去程都的街头走一走！”
“去玉林路？”
(https://www.mangg.com/id167201/3362833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