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掌柜惊愕道：“我给你的月钱，在许阳县只怕没有第二家了。”
“林娘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林玉禾呵呵一笑，“不用考虑了，再说了楚掌柜愿意给奴家这个价的月银，也不是白给的。”
“你虽用了奴家这个伙计，赚的可是奴家往日客人的银子。”
不得不说这个楚掌柜年纪轻轻，做生意的确老道。
很会利用林玉禾带来的优势。
她这一个多月来，用板车推着卖的客源，这楚掌柜用出入口两个铺子就给她挖走了。
“你给的月银的确丰厚，可奴家要做的是两个铺子的糕点。”
“就算有伙计的帮衬，费的心思和时间也不少。”
“同样的东西，一到你的铺子，只怕还得贵几成。”
“若是客人……”
楚掌柜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脸上不但没有怒气，反而露出钦佩之色。
听到林玉禾担心客人对价格的质疑，当即打断道：“这点林娘子无须担心。”
“这白果巷的果商和果贩，都会给楚某几分薄面。”
林玉禾心口一突突，这条街大部分都是他的铺子了，无论是进货的还是其他果商，的确都不敢得罪他。
暗道：若是不答应他，是不是自己就在这里做不成生意了。
“楚掌柜，既是如此，为何往日你自己不开铺子。”
楚掌柜神色坦荡道：“楚某还是受林娘子的启发。”
林玉禾在心中把他祖宗问候了一遍，原来是看到她赚了银子，心里不痛快。
整条街都是他的，还不满足。
她这芝麻绿豆一点小买卖，他都不放过，十足的势利眼。
看林玉禾脸色越来越阴沉，楚掌柜哗啦一下抖开手上的折扇，淡淡一笑，“只是楚某也要纠正一下，这白果巷的客源，几乎都是我的。”
“若是林娘子实在不愿，我也不会勉强，只是我的铺子是非开不可。”
“到时你在推着板车来卖小食，只怕生意就没那么好了。”
这一刻林玉禾也终于明白了，此人软硬兼施。
就是想薅她快秃噜皮的几根羊毛，真是无商不奸。
在心里默默啐了一口，这就是商贾的本来面目。
不答应她，自己日后白果巷就来不成了。
楚掌柜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小娘子，眼睛咕噜噜乱转，对他又恼又恨。
他许久没看到过这么鲜活的面容了。
就在他以为，这小娘子无计可施，必然会答应他时。
林玉禾果断回绝道：“楚掌柜的意思我明白了，明日我就不来白果巷了。”
“白果巷是你的，难不成整个许阳县城也是你的。”
“还有，昨日你家的猫偷吃了我两个菜团，共十文银钱拿来吧。”
林玉禾看出此人的阴险，也不想多与他打交道，伸手道。
楚掌柜纳闷道：“我从不养猫。”
林玉禾回道：“白果巷不是你的吗，那白果巷的野猫也应当是你的。”
楚掌柜一愣，哈哈大笑道：“阿琢给林娘子银子。”
刹时间，从楚掌柜身侧跃出来一人，吓得林玉禾脸色一白。
就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那侍卫已把十个铜板塞到了她手上。
看着林玉禾气愤不已地推走板车。
阿琢有些替林玉禾不平，“爷，你又不缺那仨瓜俩枣，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楚掌柜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手中折扇不重不轻轻地落在阿琢的额头。
“这是我的地界，仨瓜俩枣也要看我乐不乐意。”
阿琢疑惑问道：“那糕点铺子还开吗？”
“既然现成的人不愿意，还要另外找人，麻烦。不开了。”
*
林玉禾大受打击，白果巷的生意很好。
这下做不成，她只能另寻出路了。
沮丧了一会儿，看了眼院中的平板车。
又来了精神。
自言自语道：“此处不能卖，自有能卖的地方。”
“本姑娘，偏不让他恶人如愿。”
天气越来越暖和，野菜也开始疯涨起来。
答应了尧哥儿的事，林玉禾当然不敢忘。
后半晌，尧哥儿找来后，她就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山上挖野菜。
尧哥儿每次来都会接上运姐儿。
几个孩子都很乖巧，也听她的话。
到了黄昏时分回家时，她与几个孩子竟挖了半背篓野菜。
挑出能食的野菜，心中也有了计划，明日卖何物了。
次日，林玉禾不再去白果巷，她推着板车去了文诚街附近的市集。
市集出没的人虽然也多，但大多是舍不得在外面买小食的农户。
林玉禾更不敢把价格喊高了，今日她的野菜饼也只卖两文。
到了市集后，才发现生意就没那么好做了。
往日在白果巷，推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全部卖完。
在市集她推了一两个时辰，两锅野菜饼还剩不少。
人累不说，赚的比往日少了一半。
她本想去别的批发行市，可离文诚街又太远。
现实就是这样，不可能让你事事如意。
若不是不想看到谢书淮，她其实想继续去如香书院门口卖小食，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就在她犯愁之时，突听主屋内，星姐儿的呼喊，“姑姑，我娘肚子痛了。”
林玉禾飞跑进吴氏房中，就看到她痛得脸色发白。
“阿嫂，你应当是快生了，哥不在，我去给你喊产婆。”
而后又飞快地吩咐道：“星儿快去烧热水。”
“婵儿，去喊你娘亲回来。”
杨氏比林玉禾有经验。
可此时，恰好她抱着小团子出去晒太阳了。
家中没大人在。
林玉禾也不放心，尤其是最小的韵儿。
她最心疼她娘亲，看吴氏痛得满头大汗，她紧拽着吴氏，大哭起来，“娘，娘，韵儿给你吹吹。”
林玉禾不敢耽搁，也没时间哄孩子，可她的哭声会让吴氏分心。
林玉禾柔声哄道：“韵儿别哭，你一哭，你娘亲就更疼了。”
“你乖乖地守着娘亲和弟弟，记得别哭。”
韵姐儿听后抹了抹眼泪，果然不再流泪，还急着喊道：“韵儿不哭了，姑姑快去。”
产婆在清水湾，林玉禾出门拦了辆牛车。
产婆到时，杨氏也已经回来了，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把几个孩子和林玉禾都赶了出来。
在屋里帮着产婆。
吴氏身子康健，又是第三胎。
林玉禾又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她会平平安安，可听到里面吴氏痛苦的声音，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想起自己生团姐儿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犹如在鬼门关闯了一趟，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还要安慰小声哭泣的两个侄女。
没过多久，林玉平着急忙慌也赶了回来。
连头上的草帽都来不及摘。
小跑着进了内院，心中太过着急。
差点摔个狗啃泥。
幸好林玉禾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突然，杨氏慌慌张张打开门，她一脸苍白，“不好了，孩子是逆胎，脚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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