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替谢书淮不平,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你们泰丰楼今年处处为难人,先是变换了规矩,如今又要这位郎君与你们东家博弈。”
“怎么不提前说出这些规则,遮遮掩掩的不知玩的什么花样?”
“往年怎么不见你们东家出来抢彩头。”
“难不成,到最后舍不得那支簪子了,还想要拿回去吗?”
“就是。”
司仪忙出声安抚,“诸位误会我们东家了。”
“我们东家惜才,想与这位郎君切磋切磋棋艺。”
“大家经常照顾我们泰丰楼的生意,放心,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回。”
“今夜凡是到场的,每人都能领两碗白米,两碗白面,还有两个月饼。”
“参加的雅士们则多加一个捧盒。”
大家听后,激动不已。
也没人再去管,对谢书淮公不公平了。
个个喜笑颜开,都说是这泰丰楼的东家出手大方。
声称明年还要来。
谢书淮则被带到二楼宽大豪华的雅间内。
让他有些意外,泰丰楼的东家,是一位长相英俊气质儒雅的年轻郎君。
此时,他手上正拿着谢书淮那幅《月影下的团圆梦》。
仔细观赏起来。
看到谢书淮进来,目光随之扫了过来,一番打量后,才慵懒开口道:“请坐。”
谢书淮平静对上眼前之人审视的目光,并没落座只是淡声问道:“听说还要与东家博弈一场,才能拿到彩头?”
东家嘴角微扬,脸上挂着淡笑,不答反问道:“这彩头对你很重要?”
谢书淮平静问道:“是。”
东家继续追问:“你是许阳人士?”
谢书淮下意识警觉起来,没回。
可对方好似和他杠上一般,继续发问:“你要送给何人?”
“是心上人,还是你的……发妻。”
谢书淮眉头微蹙,心中纳闷此人好似对他有所了解,还对他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可他并不认得此人。
对方这样咄咄逼人,让谢书淮心中不快,语气也不如方才客气,“这是在下的私事,无可奉告。”
“若东家想反悔,今日就当在下没来,烦请把我的画给我。”
对方眼中冷意渐浓,“一根发簪,还不值得让我反悔。”
“请。”
话落,先一步走到棋盘跟前落座。
谢书淮也一脸无畏地漫步跟了过去,衣摆轻轻一掀,动作优雅坐于东家的对面。
对方执白子,谢书淮依然执黑子。
才落两子,谢书淮就能看出此人的棋艺颇高。
比方才的白衣雅士还要难对付。
只怕自己今日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对方先落三子后,包抄谢书淮的出路。
谢书淮神色沉着往回一步,主动让他进入黑空地界。
不想在对方置入他腹地时,谢书淮连落两子,在让东家的白子两侧,让他不能动弹半步。
东家抬眸看向谢书淮,目光不如方才那般漠视,而是多了一丝复杂。
他已入黑空地盘的另两子,只好原路退回撤退到安全的边缘。
哪料,这一次的谢书淮却不留余地。
他再次执起黑子,快速落子通过不断扭拐吃。
让对方猝不及防,只能再退到自己的白空地界。
东家也看出了谢书淮的深藏不露。
这时,谢书淮一改方才温和的棋风,再次果断出击,如汹涌的潮水步步紧逼白子。
而东家面对险境,不但没有半点慌意,反而露出欣喜之色。
好似许久没有遇到,能让他酣畅淋漓的对手了。
他手执白子似灵动的游鱼,巧妙周旋,把黑子包围在中间。
不想谢书淮却是狡猾地虚晃一招,投石问路。
当即连落三子,都是关键的位置。
如蛇打七寸,寸寸都在要害出处。
最终白子实地远远少于黑子,被黑子提子过多,已无力回天。
东家输了,他不仅没有半点怒气。
还一脸欣喜:“今日能与郎君切磋一回,实在让我心潮澎湃。”
“不知这位郎君能否真名相告。”
谢书淮已经烦透了他的试探和啰唆,“不能。”
博弈一场,对方也没再继续为难,让人拿过用檀木盒包好的发簪。
交予谢书淮。
谢书淮拿起木盒,看了眼桌上自己的画,抬手一礼告辞离去。
楼上东家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谢书淮的背影。
直到身边的近侍问道:“爷,你或许是认错了,为何会如此笃定。”
泰丰楼的东家便是神出鬼没的楚星持,十日前他的人还在平阳县。
只因泰丰楼生意兴隆,为了答谢客人,他每年中秋这日都会筹办这样的盛会。
盛会比赛的内容,难度是根据他的心情而定的。
当然每年奖赏的彩头都不俗。
楚星持折身走回雅间,再次拿出谢书淮的那幅画。
坚定道:“我没猜错,就是他。”
“这画上的桥,便是许阳的许愿天桥,我去过。”
“还有他画作的署名。”
阿琢循着楚星持手指的地方一看,只见简短‘小团子爹爹’五字落于他眼中。
想到那林娘子到赌坊自证她是,‘小团子娘亲’。
一个爹爹,一个娘亲。
再来个小团子糕点铺,一家人齐齐整整,恩恩爱爱。
可他的主子非要去插上一脚。
正在阿琢替他主子忧心感情之事时。
却听到楚星持冷冷说道:“你让人打听的消息,只怕有误。”
“我看他,不像是为了娶富家女,抛妻弃女的负心汉。”
“倒有些像个痴情汉。”
“让我失了准头,你这趟差是如何办的。”
阿琢暗道不好,忙低头认错:“都是属下的错,回去后属下定会核查清楚。”
“若是爷还不能消气,就罚属下杖刑吧。”
楚星持摆了摆手,“打了你,还得让人照顾你,麻烦。”
“先记着。”
阿琢看自己主子不再追究此事,大大松了口气。
再次开口提起眼前紧要事,“爷,我们该进宫了,太妃只怕等你许久了。”
楚星持微微颔首,“嗯,带上我给母妃备的礼。”
京城人传的神乎其神的九王爷,就是楚星持本尊。
他在京城的产业不多,这泰丰楼是他的第一份产业。
他的第一桶金也是从这里开始的,为此他尤为看重这酒楼。
阿琢觉得有些不妥提醒道:“爷,要不属下再去给慧宁公主和小郡王也各自备一份吧。”
楚星持语气再次转冷,“不必了,她日日给我添乱来信,没有一件正事。”
“都是为了给我寻什么王妃。”
“这王爷的身份我都不想要,还要什么王妃。”
*
谢书淮和季大夫两人,回到许阳已到八月底。
陈瑾湛并未随他们回来。
回家后,看到林玉禾给运儿带回来的东西,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往日他一直以为林玉禾在京城,所以才会那般执着去京城。
如今基本能确定去京城只是她的一个借口,便猜到林玉禾大致在许阳周边。
冷静后,人也清醒不少,脑中瞬间就有了寻到她的主意。
他当即赶到林玉平家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玉平。
林玉平看他找得那般辛苦。
愿意配合他。
次日一早,林玉平就去商队,找到那个给他带信的人。
声称家中有急事,希望把信能快点带给他妹妹。
带信那人,是个中年男子。
他看只有林玉平一人前来,当即答应下来。
谢书淮就在此处守了一晚,等次日商队出发后,便让租来的马车一路跟随。
商队的马车到了许阳地界,并没去码头,而是进了县城那一刻。
谢书淮的心好似漏跳了一拍。
最后马车,在码头巷的一家叫小团子糕点铺停了下来。
看到‘小团子’三字时,谢书淮整个人紧张的双手微颤,害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当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出来拿信的那一刻。
激动和喜悦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沉淀淹没。
那些在寻找中无数次的绝望和痛苦,在看到林玉禾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了。
思念让他恨不得此刻就想冲上前去,紧紧抱着那瘦弱的人儿。
可又怕吓到她。
他抑制住兴奋的心情,缓缓走到铺子跟前。
目光穿过铺子,痴痴看向挡在后院的门帘。
夏儿看他有些奇怪,问了他好几次。
谢书淮都没回答。
灶房里的林玉禾,听到情况出来查看。
在看到眼前的人时,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手中的糕模也随之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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