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当一切收拾好，季宝珠终于睡醒了。
她先是打了个哈欠，接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才舍得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刷了睫毛膏后更加纤长的睫毛颤了两下，目光缓缓环视周围。
“这是……”
“你家。”没等她说完，小强马上接上她的话说道。
“你稿子背好了没有？”
季宝珠盯着他的脸，缓缓点头：“背好了。不过我还想再复习一下。”
说完，从怀中拿出已经被卷出无数褶皱的稿子，轻咳一声之后，继续背了起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出发。你在车上接着背。”
小强看了看时间，墙壁上钟表指向九点，距离采访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采访的地点定在公司。
季宝珠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临出卧室门前似乎想到什么，倏地停下了脚步，问：
“沈令仪呢？”
“大嫂？”小强疑惑道：“没见啊，她在家吗？”
*
“砰砰砰。”
“沈令仪，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沈令仪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来，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盯向门口的方向，门的中央位置有一块凹下去的痕迹，那是第一天被季宝珠破坏的。
沈令仪神游天外地想，她又忘记让季宝珠赔门了。
赤脚从床上起身，踩着厚实温暖的地毯来到门前，沈令仪打开门，第一句话不是早安，而是：
“赔钱。”
季宝珠神色诧异地看着她：“？？？你还没睡醒吗？”
这一大早的，她赔什么钱？
沈令仪的确像是没睡醒，她怀里抱着一只枕头，黑发披散着直直垂到腰际；脸色雪白，漆黑卷翘的睫毛耷拉着，困倦地遮住瞳孔。
听到季宝珠的话，她再次抬起一根纤长的手指，指向门口的痕迹。
“这里，你破坏的。赔钱。”
季宝珠拧着眉想了半天，的确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于是正事还没说，倒先给出去了一笔巨款。
收到赔偿的沈令仪终于露出一个如雨后初霁般的美丽笑容，她冲宝珠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几分钟后，那个美丽大方的沈令仪出现了，提起长裙裙摆，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这么早找我有事？”
沈令仪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语气也与之前无异，得出这个发现，季宝珠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刚才梦游呢……”
沈令仪不悦地看向她：“怎么说话呢。”她只是完成了一件一直被自己遗忘的‘重要事件’而已。
怪不得回到季家之后，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原来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季宝珠出手很大方，让她很满意，因此看在这笔钱的份上，很快又和颜悦色起来。
“快说吧，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季宝珠将采访的事情娓娓道来，最后大眼睛瞅了她一眼，道：“你今天有事吗？”
沈令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要看你想拜托我的是什么事情，我才能决定今天有没有事。”
“……”季宝珠险些被绕进去。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她说。
总感觉她在的话，会比较安心一点。
沈令仪思考了几秒，脸色严肃：“我没有时间，我今天还要……”
就在她用短暂的时间思考如何撒一个谎的时候，季宝珠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给你工资，这扇门的两倍，怎么样？如果不行，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季宝珠觉得，似乎摸到了沈令仪的命门，‘给钱’这样的话，她已经说得越来越熟练。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沈令仪就沉默了。
当她再次开口，季宝珠终于听到令她满意的回答：
“什么时候出发？”
*
两个小时之后，电视台采访顺利完成，季宝珠站起身来，旁边的灯光设备渐渐撤下去，她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很快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换了一双平底鞋，她马上走过去。
“你有听我采访吗？”季宝珠化了妆后的眼睛更大，也更动人了，今天这副妆面居然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
“我听到了，”沈令仪坐在折叠椅子上，旁边的小桌上摆着一些水果、点心和咖啡：“你说你最感谢的人是我。”
说着，她捏起一块糕点，往口中送去，不忘点评：“小强从哪里找的人写稿子，水平还不错。”
又顿了顿，总算是夸了季宝珠一句：“今天你的演技也不错，比你之前那些电视剧里演得像样多了。”
当季宝珠听到她的前半句时，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看得上去很享受对方的赞美。
可当沈令仪的下半句话开口，她马上就鼓起了腮帮子，反驳说道：
“我那叫真情流露！”
她是真的挺感谢沈令仪。
季宝珠自认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她也是知道感恩两个字怎么写的。
可沈令仪的表情却算不上多高兴，只是弯起唇冲她笑了笑，也不知道到底信了没有。
季宝珠忽然就有点泄气，她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对方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沈令仪了。
沈令仪看出她不太开心，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宝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但并没有想安慰的想法。
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宝珠，如果我跟你大哥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旁边端着果汁路过的小强顿时面露惊悚——这世纪大难题，也是被宝珠给遇上了。
于是端着东西藏到了一旁，耳朵却竖起来听着两人的动静。
宝珠会怎么选？
季宝珠乍然听到这个问题，瞳孔一缩，怔愣了几秒，然后才问：“为什么要选一个，我不能全部拥有吗？”
只要沈令仪还是大哥的老婆，他们就是一家人。
季宝珠皱皱眉，表示自己不想回答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可沈令仪接下来的话又给了她一记重锤。
“全部拥有也不是不可能。”沈令仪面带微笑，但紧接着抛出了一个令季宝珠感到非常错愕的问题：“那如果……我跟你大哥离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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