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离开的时候，大刀阔斧背影如风，留下满脸伤痕的罗晚和一片狼藉。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了方才与罗晚对峙时的高高在上，耸着肩膀，一步一步走出了小区。
……或许这真的是个乌龙。
可心里依然闷闷的，仿佛堵了一团棉花，宝珠不知道该向谁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感受。
生平第一次，宝珠觉得她与大哥之间产生了一道无形的墙。
为什么这些事情，大哥从来都不告诉她？
开车回到季家，宝珠坐在车里很久都没有下车，眼神呆呆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按照以往的性格，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告诉沈令仪，秘密要分享才有意趣。
可她迟疑了，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依旧不想进门面对那张美丽的脸，沈令仪什么都不知道，也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
……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感觉，真的有点孤独。
宝珠烦闷地将头发抓乱了，最终没忍住打电话给沈令仪，“大嫂，你在家吗？没事……心情有点不好，今晚要不要去喝一杯？”
与此同时，躺在卧室大床上的沈令仪接到电话，显得有些诧异，神经大条的宝珠也有伤春悲秋的时候？
“你是不是大姨妈快来了？”
宝珠：“…………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就是很正经地在问你啊。”
沈令仪居然用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回怼她，宝珠简直不能忍。
“……没有，就是心情不好，你到底来不来嘛？”
沈令仪听出她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劲，收敛起开玩笑的兴致：“那好吧，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她必须要看着宝珠点，啤酒使人发胖，夜晚更是帮凶。
宝珠很感动，眼圈红红的，她尽力压抑住喉头即将溢出的哽咽。
“我就在门口呢，你快出来吧。”
*
没多久沈令仪就出来了，她看到天气预报说下午可能有雨，刻意带了一把伞，塞到小小的包里。
不远处，路边车辆喇叭被按响。
“滴滴！”
沈令仪站在原地，大风吹起她的裙摆，站在原地眯眼远望了几秒，这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慢啊？”一上车，就听到来自宝珠的抱怨声。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来上一口了，现在只有酒精可以麻痹她清醒的大脑。
沈令仪无奈地看着她，一边系上安全带：“难道我连衣服都不换就跟你出去啊？”
宝珠启动车子，双手把在方向盘上，一看那动作就是个新手司机：“换不换的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去走秀的。”
“万一被狗仔拍到怎么办？”沈令仪将遮光板拉下来，从包包的隔层揪出一支唇膏，对镜细细补起了妆。
乌云遮蔽，阳光有些惨淡，稀稀疏疏穿过车窗，落在沈令仪的脸颊上，皮肤几近透明。
她乌黑的长发被捋到肩膀一侧，笑意盈盈的，宝珠鼻尖满是她身上传来的馥郁香气，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沈令仪难过的样子。
起码近一两个月来，沈令仪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总是露出一副命很苦的模样。
宝珠无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开，车辆驶过一个十字路口。
宝珠控制不住地侧眸去看她，沈令仪的确变了，对于大哥的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
“大嫂。”
宝珠低声试探道。
沈令仪侧眸朝她看去，眉梢微动：“嗯？”
今天季宝珠有些不对劲，这模样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
宝珠并非是喜欢藏事的人，有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别人想看不出来都难。
“大嫂……”宝珠目视前方，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却渗出了冷汗，她的喉头干涩：“你现在还是想跟大哥离婚吗？”
“离婚？”沈令仪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有些怔住。
然而反应过来后，唇角顿时绽出一个笑容。
“你希望我跟他离婚吗？”
“当然不希望！”宝珠一个急刹车，两人的身体迅速往前倒了一下，后背又齐齐弹到座椅后背上。
宝珠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虚心：“……是红灯，差点就冲过去了，好险。”
“开车还那么多问题。”沈令仪很聪明地避开了他的问题，“有什么事情到地方再说。”
接下来的一路，宝珠都没有再开口，只是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令仪不太清楚她的酒量，不过待会她总能从宝珠嘴里把事情给撬出来。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地方，宝珠下车，将钥匙随手丢给了泊车小弟，带着沈令仪走上大理石阶梯，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
“你经常来？”沈令仪看到她熟练的动作，似乎之前来过。
宝珠摇摇头，眉眼间天真疑惑：“之前朋友带我来过几次，服务还不错，不过我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再说了我们是公众人物，不能去酒吧，万一被认出来也太掉价了。”
综上所述，会所是唯一不二之选。这是个可以安静喝酒的好去处。
说的很对。
走进那两扇金黄色的大门之前，沈令仪特意抬头，看了一眼会所建筑上方的字：
夜之花。
好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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