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银行还没有下班。
话音一落，全场瞬间寂静，无数眼睛齐齐看过来，瞠目结舌。
有钱人不是没见过，一次性取这么多到店里的，真不多。
娃娃脸经理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心双手接过那张卡，不忘提醒：“可是姐姐，银行柜台提现是有限额的……”
他之前取五万块都极为麻烦，何况这是……六十万。
只见那美人红唇中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是VIP。”
娃娃脸一脸被震撼地走了。
原来这就是VIP的世界啊。
整个大厅寂静了好几秒的时间，最终被桃花眼美男打破了沉默。
桃花眼美男叹了口气，“抱歉女士，赌博是违法的。恐怕我不能跟您玩了。”
沈令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我要赌钱了？”
“那……那您的意思是想？”桃花眼微愣，他纵横花丛数年，从没见过这么令人猜不透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娃娃脸男经理冒雨回来，他将提着的黑色箱子打开放桌面，从中不厌其烦地取出一捆又一捆钱，直到六十捆鲜红的RMB堆放在桌上，这才沉重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六十万……这么沉。
包厢里的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有无数既镇定又狂热的眼神定格在上面，抽气声此起彼伏。
“大嫂，你这是要玩什么啊？”
沈令仪的大方，令宝珠有些刮目相看，这还是那个嗜金如命的大嫂吗？
好像认识这么久来，她就没见过沈令仪从嘴里往外吐钱的样子。
宝珠偷偷瞥了那个桃花眼一眼，长得是挺帅，很像某个刚出道的偶像奶油小生……嗯，也就刚够给大哥提鞋。
大嫂不会真的看上这个桃花眼了吧？！
好在，沈令仪马上递给她一个眼色：等会你就知道了。
“三个骰子比大小，三局两胜，如果你赢了，这些钱全部拿走。”
沈令仪话音落地，所有人瞬间不淡定了，桃花眼男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问：“如果……输了呢？”
“输了，你把这瓶酒喝光就行了。”沈令仪浅浅一笑，拎过桌面一瓶洋酒，在众人面前摇了摇。
“怎么样，很公平吧？”
岂止是公平，简直是超级大方。
桃花眼甚至有些失望，如果喝光这瓶酒就能拿到六十万巨款，他将不顾一切，哪怕知道喝光这瓶酒的代价是被送到医院洗胃，那也值得。
毕竟，不是每天都有以小博六十万的机会摆在眼前。
*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不是说带我去上班的吗?”
与此同时，夜之花会所化妆间内，一整面墙镜前，少年僵着不动，语调艰涩地问眼前的光头。
形形色色的年轻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偌大的房间内摆满了座椅，足可容纳上百人。
光头眼神略有些狠厉，但还是勉强露出笑容：“这里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啊，或许你还有些不适应，没关系，待两天你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可没骗你，咱们这是日结工资！600-800！”光头瞪大眼，几乎被问到不耐烦。
旁边的化妆师冲光头翻了一个白眼，这又是哪家的纯情小伙子被骗过来的。
一个班1500，居然告诉别人800，这死光头真是心黑。
成郊抬起漆黑的眼，“真的？”
“好了好了，你先换衣服。”光头摸了摸脑袋，憋出一个谎言：“你就试试，不行明天就走！我们这可是正规场所！”
成郊带来的行李——那口巨大的编织袋，被光头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出一件能看的衣服。
“老K，给新人挑件衣服穿。”光头吩咐那化妆师。
‘化妆师’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孩，从身后两杆子衣服中挑出了一件黑色的针织镂空全包裹上衣，又拿出一条破洞牛仔裤，一双铆钉靴。
“喏，拿去换上吧。”
“……这能穿？”成郊捂住胸口后退一步，瞠目结舌。
“懂不懂时尚啊你？”化着烟熏妆的男人冲他抛去一个白眼：“我以前可是在时尚杂志上班的，镂空是今年最流行的元素。”
光头笑了一声，拍拍成郊结实的肩膀：小兄弟，你不懂，干咱们这一行就是要试穿很多不同风格的衣服，如果说你今天上到班的话，这件衣服我可以送给你。”
成郊沉默着，额头抽搐了一下。
这种暴露的衣服，他才不要。
最后，成郊勉为其难换了一件白色T恤，黑色皮衣，刚刚穿上裤子，就被光头叫去选台。
他麻木地随着人流来到某个包间，透过金色大门，隐约看到其中穿梭的人影，音乐声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大门开了，有个穿西装的男人走出来，冲他们挥手：“快，进来！”
最先映入成郊眼帘的，是包间中央站立着的男人，或者说，他的同事。
半小时前他见过那个桃花眼男人，男人上下瞥了他一眼，那双好看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毫不遮掩的讥诮。
然后男人往旁边懒懒靠在门口，捏住鼻子对他说：“哪里来的乡巴佬，身上臭死了。”
……
而此刻，之前讥讽过他的那个男人，正仰头往嘴里灌酒。
那是一瓶橙黄色的酒，圆色瓶身，小口径，圆面印着英文，成郊从没见过。
所有进门的人都盯着那个男人，男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有人进来，灌了两口之后，橙黄的酒液从口中喷出，高挑的身体无力弯下，他捂住嘴巴，双目通红，似乎要吐。
旁边有人起哄：“别吐，吐了又要重新开一瓶！”
“这酒可是很贵的，千万别浪费姐姐的钱啊！”
“没关系。”一道好听的年轻女声响起，奇怪的是当她开口，整个包间重归寂静。
女声说：“酒，这里有的是。吐一口，重新喝。”
桃花眼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只好重新仰头，一时间偌大包厢内只听得到他‘咕咚咕咚’吞咽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击打在人的耳膜上，令人无端紧张。
这声音……有些耳熟。是在哪里听过，怎么会如此熟悉。
成郊的目光茫然，往沙发上的人看去。
与此同时，那女人的目光也淡淡望了过来。
四目乍然相对，世界无声。
“……大嫂？”宝珠一转头，见到沈令仪脸色不对，忽然有些害怕，小声叫了一声。
沈令仪却没有回复她，目光定定在某一个点，瞳孔紧缩，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是愣住了。
宝珠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最终落在一个年轻少年的身上。
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结实四肢修长，却有一张非常英俊青涩的面孔。
看到沈令仪后，那少年脸色惨白，居然拨开身边人转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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