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审问流程之后，左少卿陈文忠陡然一拍惊堂木，对秦朗展开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询问。
是否认罪？
虽然陈文忠对秦朗的称呼已经是‘罪臣’了，但若是秦朗不认罪的话，那这罪臣二字就只是一时的。
“微臣……不认罪！”
而在老皇帝和六部尚书，以及一众大小官员的注视之下，一直跪坐在地上的秦朗忽然抬起了下巴，面无惧色的直视着大理寺左右两位少卿，语气铿锵有力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认罪！
此话一出，虽然众人早有预料，但还是都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老皇帝。
“大胆！”
唯有大理寺右少卿霍成杰此刻陡然一拍惊堂木，瞪视着秦朗，语带威严的说道：
“人证物证俱全，且刚才一番审问你也并无反驳之处，而今为何又拒不认罪？”
不给人说话的机会，霍成杰面露讥笑之色，又道：
“莫非秦大人是需要我等前往京兆府尹，将邓少尹给亲自请过来，当场指正你这位府尹大人的罪状，秦大人才会放弃狡辩，认罪伏法？”
这话说得，好像笃定秦朗就是数罪加身了一般，令在场不少官员都是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右少卿霍大人。
大奉朝的官职以左为尊，所以虽然同是从四品，但其实陈文忠的品阶要比霍成杰高出半阶。
这个时候他都没有发话呢，霍成杰竟然就抢话了，陈文忠不由得深深看了这位同僚一眼。
“卿可是有证据证明自己无罪？”
而这个时候，老皇帝也开口了，完全无视了霍成杰对秦朗的判定，甚至就连那语气中的期待与温和，都没有半分掩饰，摆明了一副希望秦朗无罪的态度。
“微臣……”
秦朗迎着老皇帝的目光，心道他们老秦家到底是没有跟错人，就是眼前这位仁慈的老皇帝啊，你可知道正是因为你的仁爱，养出了几个强势霸道的皇子？
而外甥苏邦可是亲口说了，若是他们不主动出击的话，将来等待他们秦苏两家的便是灭顶之灾。
所以，抱歉了，老皇帝，家父忠于您一辈子，微臣也忠于您十数载，但请恕微臣不愿做那愚忠之人！
“咚——”
恰巧，就在秦朗心底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震动人耳膜的巨响。
“这是什么声音？”
“是、是登闻鼓！”
“竟然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
一个个在场的官员都是忍不住震惊起来，而右少卿霍成杰更是一下子脸色阴沉无比，眼神不禁往场中虽然跪坐但却高傲的抬着头的秦朗扫了过去。
他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这一切都是秦朗的准备！
若是老皇帝不在场，他还可以利用职权先让秦朗认罪，可是现在……
“双喜，快去看看，是谁在敲登闻鼓？”
此刻老皇帝也听见了登闻鼓的声音，这可是他们姬家的开朝先祖立下来的东西，专门为天下含冤之人所设立，为的就是可以让那蒙冤之人上告有门，可是从设立之初就只有在太祖那个时候响过几次。
后来的姬家皇帝们，虽然都以勤勉爱民为宗旨，但是手底下的官员终归是变了一些的。
于是乎，上行下效。
既然皇帝希望听见民间的好，那自然就没有谁会跑到京城来敲响登闻鼓。
或许有，但是那些人……
“没想到啊，朕这老了老了，竟然还能听到一回登闻鼓的响动。”
老皇帝百感交集，心中也隐隐猜测此事或许与秦朗有关，语气变得深邃了起来。
因为登闻鼓的重要性，所以此鼓一旦被人敲响，那这里发生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那么，是何等样的事情，需要整个京城的人知道呢？
尤其是，老皇帝不信，秦朗这个曾经的榜眼猜不到他会亲自主审此案！
所以与登闻鼓有关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秦爱卿，你觉得，这敲响登闻鼓之人是否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呢？”
老皇帝忽然看向秦朗，开口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令人听不出其语气中的情绪。
他人是老了，也是重感情，看不得底下的小年轻们为了些权利争来斗去。
所以，在秦德明准备请辞的时候，老皇帝站了出来，扬言亲自主审此案，为的就是换秦朗一个公道。
可这不代表，老皇帝能够容忍，身为臣子的秦家算计身为天家的他！
此时这一问，别人或许听不出来老皇帝的意思，但是老皇帝相信秦朗听得明白。
我姬家，可是让你蒙受天大的冤屈了？
若真有，朕就在这儿，你何必又命人去敲响登闻鼓？
这是要将我天家的脸面都给踩上一次么？
“回陛下……”
秦朗当然听懂了老皇帝话语里的意思，不过他先听到了外甥所说的有关他们秦苏两家最后结局的那一幕，所以此刻哪怕明知道老皇帝有些生气了，但是秦朗依旧面无惧色，只是语气平静的说道：
“待那敲鼓之人上得堂来，陛下或可亲自一问。”
“好！”
老皇帝点了点头，正要催人去将那敲鼓之人带过来，却见双喜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大堂。
“回、回陛下，敲鼓之人是、是、是……”
“说！”
老皇帝眉眼一竖，皇家威严散发，恨不得当场拔剑杀了这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太监。
“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三公子！京兆府少尹，苏邦！”
双喜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一股脑儿的将那要命的话给说了出来，然后便屁滚尿流的爬到了一旁。
恰巧，这个时候，大理寺的人也将敲鼓者带了上来。
自然便是盎然而立，大步前行，丝毫不像是一个才十三岁少年的苏邦！
“苏家的小子……”
老皇帝看着那个与镇国大将军苏磐愈发相似的年少脸庞，不由得瞳孔一缩，双手下意识的握住了椅子扶手。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敲响登闻鼓的人竟然是苏家的少年！
难道说，这苏磐一家已经按捺不住了，在他还没有退位的时候就打算做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https://www.mangg.com/id166858/3385543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