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寂:……
在灵压中默默闭眼。
谁能告诉他。
为何他的队友们个个不凡。
宋姑娘,一手神秘莫测的炼丹术。
秦禧,天机门少门主。
百里戏江…
看样子,是一只龙。
唯一一个老实巴交的体修有点接受不了。
而且,他还穷。
更接受不了了。
黑皮体修默默咬牙,憋得生了动力,直接往上踏了一阶。
两人瞬息间更进一步,宋司遥眸光深了深。
她放心的扭头,屏息努力适应压强,再次试图往上走。
两个人与一只龙,各自顶着无与伦比的灵压,心中为了共同的目标,咬着牙打算爬也要爬上去。
九层塔外。
这些天,晏山君与长老们时不时来瞧瞧,今日一群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光幕面前,各自感叹。
“还有最后一两阶,就能拿第八层奖励了,八层的好东西也不少,如此灵压之下,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继续。”
“这些年就没一个弟子登过顶,或许他们尝试一会九层便放弃了。”
“或许今年是例外,你可别忘了其中还有只幼龙。”
长老们说说笑笑。
晏山君暗自摇头,不语。
他们会继续的。
为了那位羸弱小姑娘。
他目光含笑,看着那三抹痛苦得呼吸不畅的顽强身影,扛住吧少年们,待出来就知道好处有多大了。
就如另三位弟子,出来后生生跨了两个小境界。
.
塔内日如万年。
塔外,宋听婉心亦不安,在屋里与小嗷相互陪伴,又与秦禧下山闲逛,也与云中城的裴湘安与申屠二人交代了诸多事宜。
这日,搂着怀中白色毛团,女子手腕间搭着毛绒披风,半倚窗前,实在烦心。
阿遥如何了。
她的小傻瓜徒弟竟能坚持到现在,想必又死心眼了。
还有阿寂。
平日话说得少,却是最爱默默付出的那个。
她信他们三人,却也在念及九层塔的厉害下担忧不已。
受伤了怎么办。
也不知能否服丹疗伤。
她心中乱糟糟的。
未见笑意时,即便身着鹅黄襦裙雪白狐裘,那张白皙面上,五官端方国色,却在微微蹙眉时,清冷得高不可攀。
“嗷~”
察觉到主人情绪低落,小白虎伸伸爪子,薅走了窗台新换上的灵花,两只前爪捧着,走两步摔一下。
半滚着护着花花,歪歪头,睁着水润润的眸子两个肉垫并拢,努力举着小花给主人看。
毛团子双爪举着花。
实在令人心软。
仙姿佚貌的女子翘了唇,恢复往日温婉模样,俯身接过万分努力的小嗷送的花。
“咱们小嗷啊,最心疼我了。”
散发着灵气的铃兰点缀在她指尖,小嗷还不满意,跳起来一爪子拍在细细的花枝上。
妖力催化之下,绽放时灵气扑面而来。
绿色灵植的灵气莹莹发光,萦绕在她身旁。
小嗷这才满意的蹲坐好,笑眯了兽眼仰着小脑子等主人的夸夸。
同时,悄悄的看着主人,不知主人还难不难过。
宋听婉失笑,温柔的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乖了,我没事,只是担忧你阿遥姐姐他们。”
说起来,除了阿遥之外,她其余的朋友小家伙还没见过。
回了宗门两年,每日不是待在她房中就是在芥子空间疯玩。
“这回他们出来,带你见见其他的哥哥姐姐好不好。”
纤细透粉的指尖挠了挠它下巴,小白虎惬意的同时,委屈巴巴的含着泪看着她,明显的不情愿。
小可怜似的。
宋听婉无奈的将它重新捞回怀里,哄道:“这次回家,路上你不是想出来玩吗,哥哥姐姐们也会同路哦。”
“小嗷还记得那副牌吗,哥哥姐姐都赞不绝口,都说那上面的小嗷好可爱呀。”
小孩怕生,该怎么让孩子克服呢。
算是第一次带小崽崽的宋听婉发了愁。
两年了,一次没哄成功过。
但小家伙那次创伤太叫人心疼,她又舍不得强迫它。
小小的老虎瘫成一张虎饼,失了斗志的用两只爪子捂住眼睛。
“嗷嗷嗷啊——”
它喜欢主人姐姐。
也喜欢阿遥姐姐。
这两年阿遥姐姐来见主人时,偶尔也会给它带些藤球小虎帽之类的玩具,但是其他人…
小嗷好害怕。
从降生起,记忆仅余被母亲叼着东奔西跑,母亲嗷呜嗷呜的一次次叮嘱它,有很多坏人要杀了它们。
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
小小的虎脑里,母亲的话跟主人姐姐的话撞在一起,疯狂的打架。
宋听婉失笑的揉揉它的毛毛。
“好了好了,不喜欢便不见就是。”
将黏人又别扭的小家伙哄好,今日无事,秦小禧与师姐们道别去了。
将小嗷送进了芥子空间,她打算去寻裴元一趟。
.
昔日的朴素洞府,如今却换成了亭台楼阁。
但到底是喜欢质朴的风格,他的住处简约得没有过多的装饰。
裴元在小侍从传话时,目光一怔,随后笑着婉拒了今日来论道的一位七品丹圣。
他送丹圣出去时,在宋听婉的轻笑中朝她颔首。
送走一位客,以专心待他命中贵人。
送走客人后,裴元理了理衣袍,正衣冠,随后看向宋听婉的目光中,比起以往为师时多了几分敬意。
“贵客登门,请——”
做足了姿态后,裴元几番斟酌,还是没能想好一个合适的称呼。
“宋小友于我有恩,倒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一旁,跟在他身边不久的小弟子疑惑看着他们,今日来了很多客,但未曾有一位是裴长老这般对待的。
看装束是问剑宗的师姐,他努力认人,争取机灵一些留在长老身旁。
小侍从连忙跑进去换上一壶新茶,宋听婉含笑的瞧着他跳脱的背影,与裴元道:“您收的小徒弟?”
说罢,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随您怎么唤都行。”她弯眉如水波,态度一如从前。
即便二人对视的眸中,皆知她不凡。
裴元闻言但笑不语,叹了一声,“修真界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修真界之幸。”
不图名。
亦是在他突破后不求他回报。
“怎能如此说,即便是世态炎凉,您还不是不计较的倾尽所有,将一身本事交给这些弟子。”
甚至于,对他这样半步丹圣的存在,若不是因自己颓势,怎会落到当个外门授课长老的地步。
他自己也给自己留了一抹生机,妄图在教弟子中参透他的道。
庆幸的是,他运气好,真的在临殒之际遇上了宋听婉。
裴元释怀一笑,难得提起曾经。
“如今最后悔的,应该是我那前任关门弟子。”
“哦?他如今可在问剑宗内?”
真想当面瞧瞧那人的反应呢。
一定很有趣。
裴元笑着摇头,“当时他去意已定,芙蕖师妹替我气愤,直言叛师者不能留在问剑宗,听说…他是去了悬壶门。”
如今还是位长老的宝贝二徒弟。
那个长老也未成圣。
小老头乐呵呵的告诉她,宋听婉忍俊不禁:“想来他定是悔不当初。”
“哎,真是扬眉吐气。”
想他裴元这一生,初闯修真界便锋芒毕露人人吹捧,后一朝境界停滞无法成圣,认识的人无不替他惋惜,更有甚者当面嘲讽奚落。
没想到吧。
他裴元还有再次扬名的一日。
“多亏了小友啊,裴某竟不知如何谢才好。”
裴元感慨之余,小侍从已泡好新茶,恭恭敬敬的给两人倒上。
茶香弥漫。
他只听对面年轻的小姑娘轻笑一声,“同道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裴元隔着灵茶缥缈的热气看着她。
良久,他自愧不如的深深颔首。
随后他突然想起什么,笑着提起:“丙班那些小家伙,将咱们此道取了个名字,唤逢春丹派。”
意喻此道如枯木逢春,由此辈众人,带领丹道重回丹祖时期的鼎盛。
“逢春。”
宋听婉缓慢的念出这两个字,“好名字,那我便为逢春丹派送上一份成立的贺礼。”
“但这礼,有劳裴长老您辛苦些了。”
她扬唇一笑,在怡人茶香与裴元好奇的目光中,将她悟的群体用丹术倾囊相告。
再由裴元教给丙班众人,亦或是,所有他们逢春丹派之人。
她有她的家人要护,在这之前还要为自己的身体而努力,可惜不能见证逢春以冲天之势成长的场面了。
裴元顿悟。
新出的丹圣不到半个月,再次有感而顿悟。
迎着急匆匆而来的芙蕖与晏山君的复杂目光,宋听婉礼貌颔首,莲步轻移掩下功名。
顿悟中的裴元沉浸于用丹的新方式,但神念之差,分神看了一眼那离开的单薄绰约身影。
年轻一辈真是了不得。
但他也不会图此名声。
他会告诉逢春丹派,乃至修真界,这一切皆原由这位天才丹修。
.
九层塔。
第九层最末端。
黑色鳞片都炸开了。
“咳咳…”
胸口剧烈的呼吸,咳出滚烫的鲜血。
每层九十九阶。
他在第九层的二十到二十一阶卡了十几日。
半人形之下,龙爪深嵌于台阶中,第九层的灵压简直能毁天灭地。
趴在地上的小龙,没忍住怒吼一声,鲜血顺着唇流下,强压下的下半身化成了龙尾。
如鞭似的怒甩,不甘发泄。
百里戏江呜呜的哭不出声。
胸腔几乎喘不上气来,他拿不到补天竹了。
他的师父怎么办。
脏兮兮狼狈的少年,想要努力抬头,不知前面两人的还有多远。
脖子上青筋暴起,却连扭头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良久,百里戏江泄气的瘫了下来,趴在地上很久很久,最终心死的默念了三遍放弃。
第三遍的放弃心声落下之际,人已被瞬移出塔。
台阶最末只余一摊血迹,还有上方两个麻木的咬牙坚持往上的人。
传出塔的那一瞬间,周遭灵气疯狂向百里戏江涌来。
他一愣,只觉得在里面度日如年不受控制的躯体,瞬间轻盈了万倍。
随后他当即打坐入定,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将涌来的灵气吸入丹田。
直接原地突破一个小境界,到了元婴中期。
突破之后,浑身舒畅,恨不得化龙至九天翱翔一番。
百里戏江呼出一口浊气,轻松的睁开眼——
对上了十几双慈眉善目的眼睛。
“怎么这么多人!”
小龙被得吓跳起来,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脖子,一手的鳞片。
赶紧掩耳盗铃一般,将身上龙角龙鳞等龙族特征藏起来。
晏山君握拳轻咳,笑话他:“入塔前不是与你们说过了,会有长老们来查看你们的表现。”
百里戏江尴尬的憨笑,“我忘记了…里面灵压太厉害了,上一阶像是用了百年一样。”
专心至极之下,一瞬间被传出来还有些不适应。
长老们善意的笑了起来,对这只从前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小龙崽刮目相看。
大大咧咧的小孩,竟能坚持到现在。
晏山君亦是打算同沈酌川夸夸这孩子,真是不容易。
“小家伙,现在可以出去了,你要留下来等你两个朋友还是先走。”
提起这个,百里戏江黯然的看向他们面前的光幕,阿寂与妹妹还在死扛着往上走,他却扛不住先出来了。
他真是没用。
没心没肺的小孩突然低了头,狞玄真人哎了一声,不忍的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你还是只没成年的龙崽,能走到九层塔第二十阶已经不容易了,你小叔叔在你这般年纪,指不定爬得还没你高呢。”
当然,后半句话狞玄胡说的。
虽然很嫉妒沈酌川的那一身气质,但不得不佩服人家年纪轻轻就半步大乘。
这话令不少长老侧目,晏山君挑了挑眉暗自可惜,怎么没提前用录音石录下来,就能坑他的好师兄一道了。
“真的吗?!我比小叔叔还要厉害?”蔫了吧唧的小龙眼睛亮晶晶的抬起头。
狞玄真人底气不是很足,但他硬撑着面子点头。
心道: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罢了哈。
都是为了孩子好,那只白龙应该不会怪他的吧。
百里戏江兴奋了没多久,叹着气发愁的盯着光幕看。
妹妹在八十几阶,拿她的宝贝离光当拐棍,七窍被压出血,撑着抖着往上走,摇摇欲坠,眼里却是不服输。
八十几阶的压力,简直不敢想象有多可怕。
他知道妹妹也快撑不住了。
再往下些,六十九到七十阶,阿寂撑着台阶往上爬,肌肉暴起,几乎是在挪动。
巨刀遗落在下面的台阶,刀都已经拎不动了。
百里戏江没觉得自己这么爱哭过,他抹了抹眼泪。
虽然是最后二十多阶,但每一阶的灵压都在增强,他传出来的最后一瞬几乎喘不上气。
所以最后那一段,才是整个九层塔最难抵抗的路。
他呜呜呜的看向晏山君,“要是我们都没拿到补天竹,能不能让我小叔买啊。”
那是他师父,龙族给他师父一点谢礼难道不应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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